&&&&还有这个葱爆墨鱼花,入口滑弹,咱们府里做的虽也不错,但形状和刀工上就差了点,瞧着就没这个好吃……”
石北这么一说,郦静航倒也忍不住留意了下,果然如他说的那般,这墨鱼花,大小都仿佛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当真似开出来的花朵一般,入口咸香滑爽,火候正佳,又没半点腥气,便应了声,“果然不错。”
便又多夹了几筷子。
这一顿饭,倒是吃得难得畅块。
酒菜过后,便有店小二上来将残羹剩菜都撤了下去,送上香茗供贵客消食。
远处海平如镜,一群白鸟飞远了又飞回。
郦静航端着茶杯,望着远景,只觉得心静如海。
“爷,还记得上回咱们在白沙滩,碰见个很有趣的小少年么?”
郦静航想了想道,“你是说那个在海边捡拾贝壳的少年?”
上回石北说城外白沙滩落chao,搁浅了一条如船那般大的巨鱼,拉他出去看热闹兼钓鱼。
那搁浅的巨鱼黑白两色,圆头细嘴,背鳍如镰,有十来个壮年人那般长,当真是观者如堵,热闹非凡。
他和石北两个在外围略看了几眼便离开了,巨鱼虽稀奇,却已离水枯死,而赶来提桶抱盆割rou的人都排成了长龙,你争我抢的,郦静航看在眼内,莫名感到穷途末路的悲凉,不忍再瞧。
而转过白沙滩的另一处海滩,却是静悄悄的,只有一位少年背着篓子,在海滩上捡拾着虾贝之类。
少年衣着简陋而整洁,小身板细瘦又灵活,小脸被哂得黑不溜秋,友善爱笑,一笑就露出两排小白牙,让他心生莫名的好感。
自打从京城回到望海城,他心灰意冷,只想躲在老宅那一方天地,不乐见生人。
而遇见这位十来岁的少年,却让他破天荒地同少年多说了几句。
少年说他也是城中人氏,家里只有一个娘。每隔半月便来这里赶海,捡拾些海货。
他看着少年的背篓里大部分都是贝类,便多问了句用途,这才得知,原来少年略懂些药材的炮制,比如说煅蛤粉之类的,虽说在海边的城镇卖不上什么价,但好在他认识药铺的东家,积少成多,也能得笔零花。
当时虽觉得少年可亲,但过后也就忘了。
“是啊,爷再也猜不着,方才咱们吃的那般好菜,也有那位少年的功劳哩!”
石北说得眉飞色舞。
其实那天在海边见着了少年,就莫名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只一时想不起来,后来回了府里,看见爵爷换了件短打舞剑,他这才灵光一现。
那少年长得跟爵爷可真像,只不过哂得太黑,一眼看过去,只注意了那小黑脸和小白牙,就有些忽略五官和轮廓而已。
“那少年才多大?”
郦静航哂然一笑,表示不信。
少年时的伙伴,如今只剩下石北,石北努力想引他开怀,他心里何尝不知。
所以时有夸张之词,郦静航也不较真。
“是真的啊……那日我来吃饭,走的时候恰见那少年跟掌柜的告辞,上去一问,这才知道,原来那少年姓盛名福,就在这里打杂,杀鱼切菜,虽说年纪不大,已是一把好手。似咱们方才吃的乌鱼,比目,小盛哥那是运刀如飞,下手利索,经他手的食材都是干干净净,卖相上佳……啧啧,当真是个习刀的好苗子!”
石北想起他亲眼见到小盛哥提刀杀鱼的场面,分骨剥皮放血剔线,那当真是如行云流水一般。
“哦?”
郦静航这会儿也多了几分兴致,“石北你一向眼光挑剔,很少这般夸人,既然如此,我倒想亲眼瞧瞧了……”
看石北这跃跃欲试的模样,就算自己不想去瞧,也要被拉去吧?既然如此他就去看看吧。
石通师父收了四名义子,三名都没得了善终,石北又不乐意娶亲……许是动了收徒之念?
二人寻了酒楼掌柜,悄然来到后厨。
果然见到那日的少年,粗布衣衫,手执菜刀,动作专注而麻利,仿佛面前的那堆菜rou,是天下最后的食材,值得倾力对待,小心分割……
“两位大叔!”
少年忙完了眼前活计,似有所觉,转过身来,正好瞧见门口多了几人。
其中便有那日在海边碰上的和气大叔。
这俩位大叔倒是挺慷慨的,那日他不过是将海边常见的几种贝类给他们说了说,那位浓眉大眼的大叔就非要给他一两银子的酬劳。
虽说他挺缺钱的,可也不能无功受禄啊!
那位浓眉大眼的大叔笑眯眯地,让他给另一位大叔演示一下怎么杀鱼。
另一位大叔看着挺和气也挺亲近的,可就是能感觉到他郁郁寡欢,愁得连两鬓都有白发了。
要不是头回见面,他都特想问问,那大叔是不是有什么难解的心事,说出来万一他能小小地帮个忙呢?
这会儿大叔想看他杀鱼,他自是不二话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