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中带着踟蹰不前的怯弱与忧郁。
没有打斗,没有血腥,每一座山峰、每一片绿叶,如被细雨濯洗过,干净无比。
她好像回到从前,一场空山新雨后,空气清新,虫草鸣叫,只是少了少年们在溪水旁嬉戏的身影。
怀柏终于走上飞羽峰,她抬起手,放在门上,手微微颤抖着,几点浮尘飘落下来。
她闭上眼,头抵在门上,设想了很多假设,最后抿紧了唇,双手推开了门。
阳光照进黯淡的道宮中,浮尘在空气里游动。
怀柏站在门口,背着光,眼眸猛地睁大,面色在一瞬间惨白,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掉了下来。
大殿最深处,青年倚在白玉座椅上,手撑着头,双目微合,似在闭目养神。
像寻常一样。
只是没有了生息。
在文君走后的日子,怀柏总是看见宁宵这样坐在丹霞宫,神情疲倦而又苍白。
仿佛是一株大树,在风雨中顶立久了,终于到了不胜负荷垂垂老矣的时候。
怀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泪流满面,“师兄……”
她哭得伏倒在地,手扯着冰凉的鹤氅,“理我一下,师兄,理小柏一样,不要让小柏一个人……”
时隔三百年,这样撕心裂肺的痛楚,她又感受到了。
“小柏错了……不该离开孤山,不该伤师兄的心,你醒来打我一样好不好?”
她脑中混沌,有些语无lun次起来,泪水模糊视线,安静沉眠的青年,离她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离开的人,怎么会是师兄呢?
明明她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但为什么在这里的是师兄呢?
偌大的宫殿冷寂无比,只有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怀柏跪在地上,好像回到三百年前,她站在时陵里,面前是三具死不瞑目的尸首。
为什么这一生总是这样?
日复一日修行练剑,还是守护不了想要守护的东西,救不了自己想救的人。
一只冰冷的手抚着她的头顶。
怀柏猛地抬起头,颤声道:“师兄?”
“宁宵”睁开眼睛,轻叹口气,抬手替她拭去泪痕,当怀柏心神不稳之际,手掌忽然化作利刃,往她喉头割去。
怀柏往后掠开,云中出鞘,咬牙切齿地说:“魅魔。”
最擅长变幻形态的魔物。
“宁宵”身子猛地拉长,变成一个巨大的怪物,丑陋的触手在空中舞动,如同一只硕大的怪物。
怀柏拔剑跳了过去,冰冷的剑光一闪而过,触手剑气绞成粉末,她收剑回鞘,神情冰冷。
丹霞宫烛火未燃,晦暗如夜。
怀柏枯站了许久,在一片死寂中,转过身去,慢慢往外走。
至门槛时,她魂不舍守,被狠狠绊倒在地,柔和得像水一样的微光亮起,把她托扶起来。
记忆如流水般涌来。
丹霞宫的门槛很高,怀柏小的时候,常常在此处绊倒,摔得流血不已。
于是另外几个少年,在冬夜寒冷的殿外蹲了一宿,终于想办法在此设好了这个防摔法阵。也因此全员感染风寒,无一幸免,被气急败坏的上任道尊罚得吃了三月的六道院伙食。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可又清晰地仿佛近在眼前。
在少时被绊倒也不曾哭过的她,此刻却泣不成声,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少年——
是宁宵,也是鹤青、明如雪、越长风。
他们的面容不断变换着,却始终是年少风流意气风发的模样。
怀柏朝他们伸出手。
可他们只是转了个身,头也不回地走远,身影渐渐隐没在山间的雾气里,再也看不见了。
方才的一摔,水云螺跌落在台阶之下,不住地嗡鸣着。
怀柏回过神来,跑过去捡起水云螺,对面是赵简一惶然的声音——“师尊?!”
“是我。”
赵简一激动起来,“师尊,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怀柏眼眶通红,“你们跑出来了吗?现在还安全吗?”
赵简一道:“我们在轻涯岭,有个魔物追了上来,剑尊在和他打,但是——”
云中如冷电般穿云之上,怀柏的青衣被风吹得高高扬起,她依旧拿着水云螺,手在不住颤抖,“道尊呢?”
隔了很久,那边才传来赵简一带着哽咽的声音,“道尊以身殉阵,尸骨无存。”
怀柏身形一晃,嘴角有血滴落。
赵简一道:“师尊、师尊不要自责,这并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但是那边已经没有了声音。
云中上腾起冷焰,自天际一划而过。
寒夜凄凉,冷风飒飒,草木覆上一层雪白的霜。
万魔出世,天地异象。
数个孤山弟子护送着一队百姓,停在最高的山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