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我面前提起我的父母,我只是模糊地知道,他们和nainai,都去世了。”
“每逢过年,家里总会出现一个陌生人,外婆让我喊他‘爷爷’,但当我想靠近他,又会被嘱咐,‘不要过去,爷爷会伤心’。”
“年少的时候不懂,为什么他会不喜欢自己,后来东拼西凑,从各种传言中明白,原来……一切厄运都因我而起。”
“他们都因我而死。”
许脉停下脚步,站在台阶上,越过闵玥的头顶,看向斜上方那排墓碑。那里面,躺着她天人永隔的母亲、父亲和nainai。
许脉松开了手,移开视线,定在原地。闵玥试探着问:“师父不跟我一起过去吗?”
许脉却说:“我没有资格见他们。”
闵玥了解她平日的要强,也理解她此刻的退缩——她无法原谅自己。
“那师父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嗯。”
闵玥不忍心勉强,从挎包掏出一把折叠伞,撑开,走进滂沱大雨中。继续往上走两层,左拐,前行百米,驻足。
这是一座双xue墓,埋葬着许脉的父母。旁边另一座双xue墓,安放着许脉的nainai,空着的位置,是许博裕留给自己的。
将三束白菊花搁在墓前,闵玥蹲下身,轻闭双目,低头,双手合十,抵在眉心。
师父一切都好,请放心,我会一直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照顾她,相守相伴。
闵玥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后转身,望向远处的许脉,心头猛然一凛。
苍山沉寂,云海翻涌。她穿着一身黑衣,撑着藏蓝色的伞,站在天与地之间连绵的雨幕中。泼墨般的长发飘在风里,斜飞的大雨浇shi了半边身子,她却恍然不觉,无声无息地立在漫山萧索的墓碑间。
倾盆大雨模糊了视线,她暗色的身影如泼墨山水画中写意的一笔,被水浸shi后,越来越淡,仿佛要从画中、从这个世界里消失。
闵玥慌了神,顾不上暴雨和脚上的细跟鞋,全力奔跑,向她冲去,仿佛再慢一秒,就快抓不住她飘渺的影子。
自己的出生是个错误,是厄运,是一切错误的开始。
当被疾风骤雨从四面八方包围,置身于汪洋的坟墓中,直面死亡,许脉不禁晃神,假如自己从未到过人世,一切都会不一样,他们不必躺在这里,每个人都可以获得幸福。
那……我为什么要活着?
凄风苦雨将她吞没,裹挟着她冰冷的心,往更深更幽暗的地方沉没。
“师父!”
焦急的呼唤,穿透风的悲鸣和雨的哭泣,从山顶传下来。
许脉抬头,暗淡无光的视界里,有一抹亮眼的颜色,在朝她奔来。
粉色的,是她飞扬的裙摆。鹅黄的,是她手中的伞。她扬手松开,碎花伞如一朵飘零的木槿,随风而去。
“师父!”
一簇小小的火,势如破竹,撞进她怀里。灼热的光照耀着她,温暖着她,在漆黑的暗夜中,点亮了一盏萤火。
“师父,你还有我!”她抓着许脉的手臂,声声呼唤:“我在呢,师父……”
她仰着脸,shi透的发丝贴在脸上,雨水沿着下巴的弧线滚落。双眸被水洗了一般干净,清清澈澈,倒映着满溢的爱意和关心。
许脉看了许久,回过神来:“你淋shi了。”
“没关系,我身体热,很快就能捂干。”闵玥伸长手臂环住许脉的脖子,将她拉低,让她靠在自己肩头。“shi了的衣服会干,下雨的天空也会放晴,都会过去的,师父。我一直在你身边,和你一起,等天晴。”
怀中的女孩像个小火炉,隔着薄薄的衣料,源源不断地向她传递热度。被冰封的心一点点化开,咚,咚咚,由缓及快地重新跳动起来。
女孩的手盖在自己的耳朵上,隔绝了外界的雨声,只能听到她柔和的嗓音:
“师父不是一个人,我就在这儿,帮你分担难过。”
“不要被压倒,我牵着你跨过去,好不好?”
许脉右手撑伞,左手轻轻回抱住女孩:“好。”
下巴垫在女孩肩上,透过她shi漉漉的发丝,许脉朝后方远处的墓碑眺望,闭上眼,收紧怀抱。
我的出生是个错误,可人间很好,有我爱的女孩。
担心闵玥着凉,两人没多停留,很快下山返回市区,在人民医院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
闵玥先去洗了热水澡,许脉随后。当她从浴室出来,闵玥已经躺进了被窝里,拍着软绵绵的枕头邀功:“师父快来,我已经暖好床啦!”
唇角微微上扬,许脉走过去掀开被子一角,躺进去,将她搂紧。
想起去年中秋节,她带了太多月饼,被门卫误当作卖月饼的小商贩,拦住不给进,蹲在一附院正门前,可怜兮兮地给自己打电话,央求自己来接她。
那时自己看着她,莫名想到微博上“求包养,会暖床”的卡通照片,开玩笑说捡她回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