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她听得出赵绩理确实是心情很好,好到甚至愿意接自己电话、愿意开口和自己若无其事开出玩笑来。
“你要是想送,我也不是不能收。”半晌,秦绝珩轻轻笑了一声,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不想。”赵绩理果断地回绝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将左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指尖轻轻揉着右手腕上的细表带。
“秦总有什么事吗?我这边还要工作。”赵绩理的语调很平稳,让人听不出情绪。秦绝珩几乎已经想象到了她绷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
她想着,思考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里就染上了几分软意:“没有什么事。只是有些想你。”
秦绝珩声音沉而绵软,听筒凑在耳边时,那低柔的声音一时几乎就像是飘到了颊畔耳际。
许多被刻意遗忘了的回忆瞬间回拢,赵绩理猛地屏住了呼吸,脸色一时不自在了起来。
她听不惯秦绝珩这样说话,一瞬间满背的猫毛都要倒立了起来,嘴上用力“嘶”了一声,跺了跺高跟鞋后跟,站直了朝电话那一头小声喊:“秦总,说点人话行不行?你以为你还很可爱吗?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吗?掐着嗓子说一句‘我想你’,就能让所有人心软吗?”
——可你就是心软了。秦绝珩心里想着。耳边赵绩理的声音分明是气急败坏,让她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有什么好笑的。”赵绩理语调凉凉的。她感到没趣地松开了表带,微微舒展开五指,在光下看着自己指尖指甲的颜色:“怎么,秦总就没有别的人可以想吗?我都要忘了您了,麻烦您也忘了我吧。随便去找个猫啊狗啊,到时候您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哈。”秦绝珩靠在床边,无意识地捏着台灯调节开关,将灯光扭得一明一暗。
这样明明暗暗的光映在她眼里,也将人眼底映得闪烁起来。
“可我就是想你啊。”她靠着软枕,语调又低又缓,把那边的赵绩理汗毛都听得立起了一片:“哪里找了什么猫啊狗的,我没有。”
赵绩理忍着那股奇妙的汗毛倒竖感,僵硬地回了一句:“那可真是难得。”
“有什么难得。”秦绝珩笑了,也终于不再感到紧张,反而渐渐找回了过去同人说话时的迷惑腔调来:“这么久,我一直就只喜欢你,什么时候又喜欢过别人。想也是一直只想你一个。”
赵绩理深感秦绝珩脸皮极厚,这种明显半哄半骗的话,居然能丝毫不停顿地一气说出口。
“那秦总就继续想着吧。”赵绩理的语气听起来对秦绝珩的剖白没有任何动摇,依旧是冷硬如常:“但想想可以,秦总最好不要再想着做什么了。”
“做什么?”秦绝珩的语气很无辜,反问道:“赵小姐认为我想做什么?”
赵绩理从来都讨厌秦绝珩装无辜,闻言立刻憋了一口气。但她咬了咬牙刚打算开口数落,就抬眼看见走廊边走来一个人。
“Boss needs you.”
那人走到近前,看着赵绩理指了指走廊另一头的办公室。
“Okay tell her I’ll be there soon.”
赵绩理捂着手机朝那人点了点头,随即开始朝楼梯间走去。
“你老板是女人?”秦绝珩在那边听了个大概,却不知道抓住了什么重点,语调关心异常地问:“多大年纪?有对象吗?”
这事情不好开玩笑,洛杉矶同性文化那样昌盛,赵绩理又这么出色,万一她新上司好死不死就喜欢她呢?毕竟又有谁能不去喜欢她?
秦绝珩忧心忡忡,赵绩理却嗤地一声笑了。
“秦总对我上司有兴趣?”
“……”
“有兴趣是好事,有机会我把她介绍给你?”赵绩理语气亦真亦假,像是在开玩笑,语调却又出人意料的认真:“但不是今天了。抱歉秦总,我很忙。下次聊。”
说着,秦绝珩再没能插上一句话,通话就被掐断了。
“?”
谁对谁有兴趣?谁给谁介绍谁?秦绝珩微微瞪着眼,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半晌没发出一点声音。
这么许久不联系,赵绩理像是换了个人。尽管仍旧说话不怎么好听,却到底变得少了许多敌意。或许是认定了天高皇帝远、秦绝珩怎么也管不着,又或许是终于忘却了被束缚的感觉,多少回复了些当初的天真性情,总之秦绝珩如今看赵绩理,一时便觉得既新鲜又熟悉。
或许是分别过久,让一切的过往都糅杂在了一处,将记忆都揉乱。这不过是一场短短的隔洋对话里,有许多个瞬间,秦绝珩也会恍然觉得一切都还像是赵绩理还年幼时的模样。
仿佛只是某个念头、某个一瞬之前,赵绩理都还是个天使一样狡黠又无垢的孩子,有些幼稚的同时到底不失可爱。但如今恍然回眸,这个孩子就已经长大,染上了更多成年人才有的成熟气息。变得独立又安定,言笑间更多的是风流摄魄、风情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