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时间赛跑。我早该想到的,他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知道海银对他,对我,对我妈妈的意义,所以几乎是用半强迫的方式让我去学习。我不是没有怨过他的,他让我学的那些,我实在不感兴趣。可每次打电话,他都会说:你一定要学,你必须学,学会,学好,我才放心把海银交给你……我很想告诉他,我志不在此。继承一家公司不是我的理想。”
说完这些,她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强撑着,中气不足那般说道:“从此以后,海银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像我的、是我血脉里没法割舍的东西。我不能卖股权,把它拱手让人……”她转眸望向我:“晓晨,你能理解我么?”
我点点头,喉咙堵着,说:“我明白。”
她又凝望住那灯,幽幽叹道:“我知道二姨打算卖房。我一看二姨夫我就明白了。你看那个灯,是从原来住的地方带过来的,好像都没坏过。二姨说这房子旺财,老物件能用个十几二十年不坏。还有那台电风扇……”她四处找了一下,我指了指书房:“被我爸搬书房吹风去了。”
“对,这房子不能卖。怎么能卖……”她站起身,声音有些发抖:“我回房了。”
“姐?”我发现不对,她脸色煞白,嘴唇都是苍白色。
我追过去,刚要碰触到她的胳膊,只觉她在我身前晃了晃,软了身子——
我当即吓得魂不附体!等我从惊诧中回神,却只来得及抓住她的胳膊!
她瘫倒在地上,脸色如一张白纸般苍白、脆弱,仿佛风一吹就要飘走了似的。
“姐!”嗓子眼发干,连尖叫也是颤抖嘶哑的!
我爸听见,从厨房探出头,看见这场景也吓得直打愣!
后来我和我爸把她抱去床上,又掐人中又,翻眼皮,打了120急救中心的电话。
救护人员来的时候说:“中暑吧?家人都跟着吧。”
我和我爸一起上了救护车。全程我的心都像被人用力拧巴着,泪珠儿止不住的掉。我爸还是比我坚强,说:“没事没事,刚才医生也说了是中暑。”
待到了医院,我妈也心急火燎的赶来了,看见我姐昏迷不醒,当场吓得两腿发软,差点坐地上。
“我的漱玉啊——”我妈人是被我搀扶起来了,情绪一下子崩溃了,哭天抹泪痛哭不止。这个节骨眼上,我爸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他心烦意乱地接起来:“对,我请假。天大的事老子也不干!我家孩子生病住院,昏迷中,我哪还有心情工作!跟老板请假,对!请……三天吧,看情况我再补。好的,谢谢。”
我姐在做体征检查,我妈又处于情绪失控之中,我心里砰砰直跳,只觉得天都快塌了!
好不容易安抚好我妈,医生那边也有了初步结论。
“重度贫血。小姑娘挺能撑的,眼前发晕应该不止一次了。”医生望着检查结果,嘟囔道:“滴水未进啊,看看看看……”他敲着桌面:“胃里空空。这是五八年闹饥荒么?还是减肥啊,瘦成这样减肥,家里人看着也忍心?就不能劝劝?”这位医生是位五六十岁的老大夫,一嘴的京片子,嘴损得不行。
我爸听起来就有气,但是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我姐能重度贫血,说明就不是最近的事儿,身为家人,我们竟然一无所知。
“先打葡萄糖吧。”医生吩咐了护士,就大摇大摆出去了,还不忘回头训了一句我爸:“整天忙工作,忙工作,孩子的身体都不关心。”
我妈听完哭得更伤心了。三个人无不是满脸的愧疚之情。
其实我姐这一病,家里可谓是雪上加霜。不仅是经济上,现在就连Jing气神仿佛也一夜之间被抽走了。
季漱玉一直不肯醒,但是通过输ye的方式,算是给她身体输送了很好的营养,脸色已经不像方才那般煞白,逐渐能看出些血色了。面容也变得安稳,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有种感觉,这是潜意识里,她身体给她的一次机会来休息。我姐有多重感情,我是知道的。痛失家人,再加上债主讨债,Jing神上想必已经极度不堪重负,身体才会发出这样的预警。我倒希望她能多睡一会儿,剩下的事情,她都不用管,不用Cao心。
一家三口熬到了后半夜,我爸和我妈在我苦劝之下终于决定回家。我妈开始还不肯走,去和护士长商量在隔壁租个病床,或者房间里搭个行军床,被护士直接拒绝了。我就找了个理由,说我姐缺营养,让她回去炖鸡汤。离开的时候,我妈还在抹眼泪,说是煲汤用不了太长时间,天一亮就赶回来。
可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没等来我妈的鸡汤,倒是等来了位稀客。
浅紫色的晨曦映得我姐眉目分明绝美,整个人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安静安宁。
熬了一宿的我,神志有些恍惚,只觉得我姐就像那九天玄女,马上就要离开尘世飞去天宫。我紧紧攥着她的手,生怕我一不注意,她就要飞升了似的。
直到一个声音道:“你再用力攥着,她就要醒了。”
我一惊,回头一看,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