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看出来了, 她心中不由得更添了两分忐忑——她虽不惧世俗, 但却并非不了解纲常lun理, 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心动和表白是多么的惊世骇俗。然而她已经送来书信试探了,少女看过之后明明没有太多反感, 怎么听到她亲口说出就是这般反应呢?
难道是因为对方并没有当真?从她一开始揭露自己的女子身份,到现在亲口表明心意, 温梓然或许都只当成了自己的一个玩笑!
这样想着, 宴黎心下便忍不住一紧,而且她思来想去竟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小。毕竟好端端的“阿兄”变“阿姐”, 一般人都不会轻易相信吧,再加上两人上回说完之后便一直没有再见,或许温梓然根本就没有将她当时的郑重其事当回事, 又或者没将她现在的话当回事。
念及此,宴黎也不免跟着往前迈了一步, 更郑重的说道:“梓然, 我说的都是真的。”
温梓然这会儿脑子里正乱着呢,闻言也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反应是好。事实上从刚认出纸上字迹时她的心就乱了——些微的惊喜伴随着更多的不可置信, 或许正如宴黎所料一般,她将这当成了少年人的玩笑。可与此同时,清楚知道宴黎性情的她又觉得对方并不会拿这种事玩笑。
两种念头在脑海里交织,宴黎的出现让惊喜稍稍压过了猜疑, 可那份不可置信仍旧在她心头翻滚不休,让她脑袋里空白一片,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如今的场面。
宴黎又等了片刻,见温梓然还是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微妙,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拉了拉对方的衣袖,再次问道:“梓然,梓然,我说的话你有听见吗?”
温梓然当然听见了,她终于收拢了思绪,开口时声音却难得有些干涩:“我听见了。可是阿兄……不提私相授受,你上一回与我说,与我说你是女子,如今再来说这些,莫不是消遣于我?”说完顿了顿,终是抬头直面着宴黎问道:“你是女子,亦或者你心悦我,究竟哪一件是消遣?”
宴黎哑然,面对着温梓然竟完全没有面对自己父亲时的理所当然,甚至因为对方的质问隐隐有些心虚。她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拉起了温梓然垂落身侧的手,郑重其事的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无论是女子,还是心悦你,没有一句是假话。”
温梓然的手掌纤细柔软,宴黎的掌心却因练武带着薄茧。那带着薄茧的手按在了温梓然细嫩的手背上,以一种不容拒绝的霸道姿态,将她的掌心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之上。
手掌之下覆盖的,是略显绵软的微微起伏,伴随着节奏分明的噗通心跳。
温梓然知道那是什么,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脸颊渐渐爬上红晕的同时,也下意识的用力想要将手抽回来。然而宴黎比她力气大,也比她更固执,按着她的手掌并没有丝毫松缓,就那样将她的手掌死死的按在自己胸口上,似乎想要借此表达什么。
两个人僵持着,然后温梓然的脸越来越红,原本些微的红晕此时已经演变成了一片绯色,也烫得吓人。她终于忍不住羞赧,有些失态的喊道:“你,你放手!”
宴黎从善如流的放松了按着温梓然的手,却仍旧牢牢的将那柔软的柔荑握在掌心,像是怕把人吓跑了一般。她目光澄澈的望着温梓然,心脏“噗通”乱跳的声音自己似乎都能听见,固执而又郑重的问道:“那你现在,肯相信我了吗?”
温梓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她心悦宴黎,心悦了两世,哪怕知道对方同为女子也舍不下放不开,可到了真正面对的时候,她的心还是慌张无措的。
好半晌,温梓然才别过了头,轻声道:“我信了又如何,难道你我还有将来?”
宴黎听到这话却是神色松缓下来,她还是少年人,想不到未来和一辈子有多长。她只是觉得喜欢,就想要争取,听到温梓然这明显松动的话便道:“我心悦你,你也心悦我,那我们为什么没有将来?”说着收紧了握着温梓然的手:“只要你不放手,我就能一直牵着你。”
温梓然听得出宴黎话语中的认真,可也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少年人独有的天真。她的心里又暖又酸,只觉得五味陈杂,却不得不狠心说道:“可你我都是女子,我们以后都是要嫁人的。”
宴黎闻言皱了皱眉,她觉得温梓然大概没明白的她的意思,于是抬起另一只手按住了温梓然的肩膀,又认真道:“那我做男儿,梓然嫁给我可以吗?”
这话出口时宴黎并未过多思量,可话真的出口了,她却又突然羞赧了起来,红晕从耳根一路爬上了脸颊。不过还好,温梓然看不见,否则她刚才特意营造出来的严肃气氛恐怕立刻就能土崩瓦解,她自己也得在喜欢的姑娘面前羞得抬不起头来。
温梓然当然不知道,她那英明神武的“阿兄”在她面前总是动不动就红脸,可听到宴黎的话,她自己也是忍不住羞赧的。甚至如果是在知道宴黎身份前听她如此说,小姑娘立刻便能欢欢喜喜的答应,但现在她却已经不敢如此,她免不了思量,也免不了顾虑。
比起年少冲动的宴黎,温梓然的心思明显要深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