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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大家能稍许恢复一些,守卫站起身, 连着打了几桶水上来, 用瓢舀着, 递到面色最不好看的贺辉前面。
贺辉谢了, 两手捧起水瓢, 舌尖轻轻尝了一口, 他没喝过这种生水, 觉得十分冷冽。
“你就当冬天的时候吃雪便好了。”梁邱在一旁道。
贺辉点头,“也是。”
他喝了两口, 又把水瓢传递下去。
大家这时候也不分什么主仆了,水瓢递到嘴边就是一大口,这样一圈下来,好像紧张的气氛也随着这冰凉的井水消散了下去。
沈修走到叶澜边上,蹲下身,把水瓢递给叶澜,“你喝一点。”
“嗯?”叶澜的脑子早就不怎么转了, 听到这话反应了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摇了摇,“我不渴。”
怎么可能不渴!
沈修看着叶澜发白的嘴唇,叹了口气,“好歹喝点,为了能够更好的照顾他。”
这话倒是有些用,叶澜眼里有了点Jing神气,但是他的动作仍很迟缓,把水瓢放在唇边抿了抿之后,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用指尖点了点里面的水,轻轻按在萧崇有些干裂的唇上,那嘴唇因为按压呈现了短暂的粉红色,只这点血色,都让叶澜眼眶一热。
“叶澜,”沈修是看着他俩一起长大的,自然知道萧崇对于叶澜是怎样的存在,于是看着两个弟子一个昏迷,一个就快没有意识了,心里跟被刀子绞了一通似的,叶沧要是在这,他会怎么做?
“大家休息的差不多了之后,我们就准备出发吧,”梁邱冷眼看着叶澜的样子,沉声令道,“离长岭也就几个时辰的路,我们加快着点,尽量赶在日落前到。”
梁肆听完这话第一个站了起来,他知道梁邱的意思,他们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相对繁华的城镇,才能找到大夫医治萧崇。
他们虽然带了不少名贵的药材,但萧崇的伤势实在……
梁肆走到叶澜跟前,想把叶澜扶起来,他一只胳膊勾着叶澜的肩膀,却没把叶澜拽起来。
“啊……”&&&&&&&&&&&&&&&&&& 叶澜的脚都麻了。
他一晚上就这一个姿势守在萧崇身边,不麻才奇怪。
叶澜使劲闭了下眼睛,深深呼了口气,“再让我缓一下,”他对梁肆说道,他现在气若游丝,比病人们还要虚弱,萧崇的昏迷把他的半个魂也带走了似的。
“如果还有人追过来怎么办?”一个叶家的侍从有些紧张地问。
“那现在更得走了。”梁邱脸色Yin沉,心中早就下了决心,她可不是能一直吃亏的人。
萧崇被大家放在草席上,准备一头一脚抬起来直接放到马车里。
正要抬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过来,每个人的神经都在这刻绷得紧紧的。
叶澜先是一愣,然后往后跑了两步,护在了萧崇跟前。
现在就是要他的命,他也不离开萧崇半步。
但随着马蹄声的接近,叶澜倒是见到了个熟人。
他曾经的噩梦之一,当年绑架他的那群山匪!
还是一样的坏人脸。
若是没发生昨天晚上的事情,叶澜看到他肯定想先逃再说,而现下,叶澜甚至觉得他那一脸横rou跟那些稚气未脱的孩子脸上的婴儿肥一样可爱亲切。
尤其是走在他前头那个,叶澜凭借之前萧崇给他讲的,大概就能猜到身份了——成渊,萧寒天的旧部。
叶澜松口气,瘫坐在地上。
但梁邱、贺辉他们可没见过这些人,登时手脚发凉,难道就只能束手就擒了吗?
谁知道成渊一下马,直接擦过了贺辉的肩膀,跑向萧崇,“小主人,小主人还好吗?”
“你们有没有带大夫,”叶澜看着他,像看着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把抓住成渊的衣袖,“先给他好好包扎一下行吗?”
成渊愣了一下,条件反射似的去看张涛,见张涛点头,才对叶澜道,“带了带了,马上过来。”他按了下叶澜的手背,然后抬起另一只手,对着马队的人挥了挥,很快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跑了下来,几步就气喘吁吁。
他蹲坐在萧崇身边,先是检查了下他的伤处,“血倒是都止住了,但是这包扎手法确实粗糙,人又不是畜生,”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注意到刚才因为sao乱而从房子里跑出来的三个村民。
兽医瞅了瞅这个嫌弃自己的人,使劲翻了个白眼。
这个大夫把自己背在身上的药包打开,拿出工具,在成渊的帮助下把萧崇的肩膀处的伤重新包扎了下。
叶澜本想搭把手的,但是实在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已经给他重新敷了药,这失血过多,需要多休息一阵,等我们回到长岭,我再给他开些内服的药,并不会致命。”大夫同叶澜讲,他行医多年,知道谁看起来最迫切地需要知道病人的病情。
叶澜使劲点点头,差点对着大夫哭出来,“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