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五年,叶邵夕十年以来,一直保持着同一个习惯,他总会带着两个小皇子爬映碧皇宫中最高处的阁楼。
登高望断,站在高处,本就是一个极落寞的姿势。叶邵夕的长袍被吹起,猎猎地刮响在风中。他总是这般,十年如一日,空空地等待着那一个再不会归来的故人。
小皇子们边笑边闹地围在他身边打转,问:“爹爹,爹爹,我们为什么要天天来这里,一日都不能断吗?”
这个说:“明日,我要和小太监去抓蛐蛐,不能陪爹爹了。”
那个又说:“爹爹,爹爹,明日陈青将军答应给我讲解兵法,我能不来吗?”
可谁知,叶邵夕却在此时只望向远方,沉浸在自己思维里道:“当有些守望,在自己眼前已不是守望,而是变成了一种希望和习惯的时候,你便知道,自己有多绝望了。”
“爹爹!爹爹!”
两个小皇子听不懂,都不由一左一右拉住他的衣袖,扯着摇:“爹爹在说什么,听不懂。”
叶邵夕睫毛颤了颤,这才回过神来,轻拍着两个皇子的小脑门,蹲下身,和他们微笑道:“爹爹已经习惯了,每日都要来这里。你们若不来,便不来吧。”
可谁知次日,叶邵夕却病了。
他这一场病生得很重,几乎要了他的命,后来煜羡的君四王爷与白予灏闻讯赶来,才险险控制下他的病情。
君赢冽看着躺在床上日益病重的叶邵夕,不解,便问白予灏:“邵夕正值盛年,何故如此病容?”
白予灏闻言,叹了口气,道:“人如油灯,油尽则灭,他这些年用力爱恨,早已是秋枝枯叶,能悬几何?”
君赢冽听罢沉默不语许久,又问叶邵夕:“邵夕,你还有什么事想做?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可谁知叶邵夕却道:“生前身后,了无一事。”
君赢冽闻言,只觉心痛,唯有紧紧握住他的手,一夜不眠,直到第二日天亮。
冬日,新年。
小皇子们这日穿了新衫,新夹袄,戴了嵌着明珠的新羽冠,正抓着一大帮奴才们放鞭炮,闹得好不快活。
放鞭炮的时候,两个小皇子便嬉笑着打闹说:“我们就来放一挂最响的鞭炮,让父皇不管在哪儿都能听到,这样,他就会回来找爹爹啦,爹爹再也不会孤单寂寞。”
叶邵夕这时恰巧出来散步,听着这话,出神好久,直到两个小皇子放完鞭炮跑来他身边撒娇,叶邵夕才淡淡地笑了一笑,抚上他们的小脑袋,说了声:“乖。”
小皇子们知道,过了这天,他们便十一岁了,可以保护自己的爹爹,再不让他生病受苦。
然而谁知,叶邵夕却因为这句话沉默许久。
第二天,小皇子们给各个宫里的嫔妃娘娘们拜完年,领了压惊金犀钱,便来看爹爹。
这些嫔妃们都是宁紫玉还在做太子之时被选秀入宫的,虽然宁紫玉现在已经不在了,但除了这映碧皇宫之外,她们也无处可去,便一直在这里住了下来。
小皇子们来的时候,正巧君赢冽在给叶邵夕喂药,小皇子们见着了,都抢着说:“我来喂爹爹!我来喂爹爹!”
君赢冽看着这两个小大人儿,十分爱怜地拍拍他们的脑勺,说:“去喂吧。也让你爹爹好好看看你们。”
两个小大人儿都是被伺候惯了的,这时才笨手笨脚地接过药碗,他们分工有序,一个端着药碗,一个便拿汤匙舀起一口,吹了吹,再踮起脚,递向叶先生嘴边,动作笨拙可爱得很。
叶邵夕笑了,不知多安慰,可他的疯病却还没好,便一直对两位小皇子说:“等你父皇和爹爹以后都来了,不能照顾你们了,你们也要如此懂事,知道么?”
两位小皇子越发觉得爹爹说得只是胡话:“可父皇一直没有回来呀。”
“他过两日便回来了。你们瞧,这是你父皇给爹爹写的信。”叶邵夕说罢,还有模有样地从枕下拿出一摞信来,摊开,给他们看,“你瞧,在就算你父皇写的。待他日云阳山下渭水河满,我定载船而来邀你共游河山。你父皇不会骗我。”
君赢冽在旁听到叶邵夕的话,深觉奇怪,不禁探过头去看,这才发现,他,那信,全是前些日子叶邵夕模仿宁紫玉的笔迹写的。
君赢冽见状心中一酸,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春节过后,天气虽暖了,可却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这雨下了一个多月都不停,直到第二个月的时候,却突然天气一变,变成暴雨雷鸣,倾盆而下。
早殿议事之时,有官员来抱郁紫,说云阳,蓬山,焦柳几郡都发了大洪水,大河改道,淹死了很多百姓。
郁紫听罢不解:“据本相所知,云阳郡内并没有大河,如何能淹死这许多人?”
“丞相不知,这数月以来暴雨不断,犹如天降荒洪,那云阳郡中有一座山乃是云阳山,山下有一条干涸了千年的大河,渭水河。渭水河虽然本已干涸,但由于这次煌虹,河水暴涨,河道被突然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