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得到一爵一田。赵章,朕知你乃是映碧功臣,你是好样的。”他顿了顿,又问,“你可知道为何送你去洛湅?”
年迈的赵章穿着农家的耕作之服,点点头,道:“知道。”
“你可知,你此去,乃是送死。”
“草民知道。”
郁紫在一旁插嘴道:“曾为我映碧拼死御敌的锐士,竟然为他国的一口怨气而送死,虽然难过。然而,事关结盟御敌,孰大孰小……”
“住口!郁紫!”宁紫玉面色一沉,命令郁紫住了口,说罢,他又默默观察了观察那一直不发一语,却已驼了背脊,白了头发的赵章半晌,不知为何,他忽然下定决心地一般道,“想当年,你浴血杀敌,拼死御敌,我映碧锐士何其壮哉!若将你送去洛湅处,遂了那洛湅皇帝心愿,却冷了我映碧锐士之心,不妥!”
赵章一听,忽然抬起头来看宁紫玉,似是有些不相信眼前帝王的决断,眼中已充满泪水。
“有皇上这句话,草民已觉知足!皇上不必再说,草民来的路上已做好决断,草民愿去洛湅赔罪!草民来时,家里已安顿好了。”
“有人对朕说,失一卒,换一国之同盟,这在当今列国任何一国,都要说值,然而唯独在我映碧,不值!映碧锐士无价!”
“映碧宁失一国,不失一士!映碧决不赔罪!”
宁紫玉说罢,拂袖走开,坐到书案前的御座上,他拿起笔,展开一张折子,落笔道:“朕这便照会国书,与洛湅皇帝道,映碧决不拿自己锐士的头颅去乞和,没有他洛湅,我映碧照样打!”
“皇上!皇上!就让草民去吧!”宁紫玉说完,谁想那赵章已跪了下来,感动得眼中含泪,乞求宁紫玉同意,“映碧现今大敌当前,洛湅既然已愿出手相助,作为映碧国人 ,草民更应当尽心尽力!”
宁紫玉性格虽Yin鸷暴戾,一向视旁人性命为蝼蚁,这是不错,然而,那却是在他趾高气昂,不可一世之际。危难之中,有愿出手相援之人,国难当头,有愿为国不家捐生殉节之人,这些人,自然值得他不一般的尊重。另外,宁紫玉与叶邵夕相识数年,为叶邵夕的性情所深深吸引,因此,性格中,自然有了些潜移默化的变化,不似初时。
当夜,御书房的灯火照亮了半个天空,有人在房中茕茕孑立,难以入眠。
第二日,映碧签下国书,地契,另外再有特使送赵章入洛湅。
宁紫玉在城楼之上,极目远望,山岭重叠,连绵不断,他目送志士赵章远去。
天空之中忽然一阵狂风急掠而过,吹得他玉冕上珠帘叮咚作响,也将他脚下的衣摆刮得向身后斜飞而去。
寸心万绪,人之感情负荷虽然沉重艰难,但比其更可悲的是,人的生命,却从来都不像金子石头那般坚固,经不起多少跌撞。犹如山鸟之去,无迹可寻。
而他,亦是。
郁紫回来后,辅佐宁紫玉,接二连三地颁布一系列政令。这些政令首先在京都安邑,云阳一带有效地开展,进而又推展向全国。
在以郁紫为首的众多臣工彻夜不眠的努力之下,数月之前,还奄奄一息,民怨甚重的映碧,居然慢慢地好了起来,更有甚者,由别国迁居而来落户于映碧的百姓,也不在少数。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转眼之间,距那老道来时,已过去两月。
这个时候,宁紫玉却好似有些慌了,比起旬月之前,越发是日理万机,案牍劳累。
从来觉得人之生命数十年,不算太短,然而真要待尽了,却又觉得自己还有太多的事没有为那个人做。剩下一个月,他……还来得及吗?……
烛火摇曳之中,月朦胧,云朦胧,高城华帐朦胧,就连人的意识也要朦胧了。
正是晨烟雾霭,天将亮未亮之时。
又是一夜彻夜未眠,案牍批朱,宁紫玉身上有些倦了,不禁起来,走向窗边,临窗望月。
可谁料,越是暮霭临时,便越是思念之时。情到深处,亦最是伤心之处。
宁紫玉一直在算着日子,想来那人近来身上该会不妥,产期将近。
“我说过,这一次生产定会陪在你的身边,宁紫玉,再不会对你食言……”
他说罢,见案牍之处摆了一壶酒,不禁端起来,一连倒了三杯,昂首饮下。
“淡淡相思淡淡柔,淡淡别绪随水流,淡樽留取淡淡酒,淡酒难解淡淡愁。”
许是情境所致,让饮了薄酒的宁紫玉不禁张口yin道。
而他yin诵之时,眼神朦胧,犹如醉酒,亦仿佛与时光一起百转千回。yin罢,又忽觉那人即在身边,眼神坚毅,动作轻柔,为自己小心翼翼地剪着灯花。那身影,陈旧得令人心地绵绵,仿佛要渗出泪来。
宁紫玉眼中恍惚地出现这些情景,他眼神一下子便柔软了,不禁来到案牍边的葬玉筝前。
他长袖轻垂,伸出几指抚摸过那筝上的琴弦,而后又一撩衣摆,坐下,起手抬袖按下琴弦,在烛火阑珊中,奏出一首他yin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