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还有她等着他好好的,还有好多好多的事他还没做,或者说,只是单纯的想给他些安全感罢了。
傍晚,裴凤章睁开眼睛,竟奋力坐起身来。
看了看睡在自己床边的云棠,轻轻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
待云棠察觉到什么,清醒过来对上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先是一个怔愣,又暗叫一声不好,现在的裴凤章倒像他平日里最正常的模样。
面颊白皙,微带着红润,五官之间带着自来的三分笑意。
莫不是……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巷子对面的那家郭老太太,老太太缠绵病榻多年,有一天却突然好了起来,甚至下床溜达了几圈,回到家就死了。
就像烛火燃尽最后亮的那一下。
她突然泪眼模糊,尽量把事情往好处想,只连连点头,“老先生果然是医术了得,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裴凤章却不接她话,只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她的黑发,眼中满是不舍,“本想娶你为妻,照顾你,保护你……奈何你我缘浅……”
“胡说些什么?你不想娶我了?那也后悔不了了,陛下亲自赐的婚,你还想抗旨不成?”本想装的若无其事,却终究咧嘴哭了开来。
裴凤章面色哀戚,“对不起……我怕是真的不能与你成为夫妻了……陛下他再厉害,终究也敌不过天命,天命使然,天子天子,终究不过是凡夫俗子,他也毫无办法……不过也好,幸而是今时今日……若是你我成亲之后我再……终究要连累了你……”
云棠伏在他腿上低泣,“你别胡说,我不要你胡说,裴凤章,我真的只有你了……他们……他们都走了……我真的只有你了,我求求你,好好活下去……”
裴凤章并不知道她说的“他们”是谁。
他只好轻声安慰,“云棠,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他会疼爱你一辈子,你们会生儿育女,待你满头银发,走不动路了,也会看着你们的孙子、重孙渐渐长大,有他们承欢膝下,到时候你就把我忘了……那样……也好。”
“我不要!你哪也不许去,我就要和你安安生生过一辈子,裴凤章!”不知不觉已是泣不成声。
“云棠,你一向懂事大方,这时候怎么能任性?时候不多了,你听我好好说,待我死了,你就离开……你我还未成亲,算不得夫妻,你早些离开,还会嫁个好人……”
云棠起身把他抱住,“你何苦……何苦呢?我还没来得及爱你……你却为我想到了那么多,你叫我如何过意得去?你好好活下来,给我个机会叫我爱你,好不好……好不好呀……”
连问了几遍,却无人回答,她忽而意识到,抚在自己背上的那只手垂了下去,再去看他的脸,眼已经轻轻合上。
她一时不知所错,沉默了一阵,转而换作嚎啕大哭,这一次,她哭的肆无忌惮。
她觉得在她心里,痛苦与悲伤已经积累了许久许久,终于在这一日这一时,裴凤章的离开使洪水决了堤。
她忽然觉得自己没了意识,最后一丝清明,她看到有人推开屋门,惊呼一声,她看见那人拍了拍她的脸,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跟着他一起死了……
昏迷了许久,她亦在黑暗之中沉浮了许久,她忽而觉得疼痛,针刺一般的疼痛,在她的四肢百骸蔓延,最后落在她的头顶。
她突然觉得不对,姚云棠,你凭什么堕落?你若是死了,你的家人要怎么活下去?你若是死了,你爹你娘,你的弟弟要怎么办?对,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那头上的疼痛似是一缕救命的稻草,她死死抓住,直到看到了一缕光明,她忽然感觉到有一个温柔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有些像母亲,却不是母亲。
她奋力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个妇人的脸。
这妇人满脸的悲怆,眼皮已然哭肿,看她醒来,更加泪流不止,“醒了醒了,先生果然是神医!”又看看云棠,“好孩子,真是个重情义的,可你又何必呢!”一边说着,一边已是泣不成声,唯有背过头去,哭的抽噎。
云棠正不明所以,老太医却凑了过来,拔下她头上的银针,又纷纷拔了手脚上的,只微微一叹,“好歹是把你给救过来了……”
云棠抿嘴一笑表示谢意,碰了碰那妇人的手,“夫人……你是?”出声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嗓音那么沙哑难听。
那妇人终于擦干眼泪掉过头来,“我是凤章的娘亲……他给家里来信时提到过你,说你聪明伶俐,漂亮可爱,我与他爹这次来……本是来帮他布置新房子的……”这么说着,更加悲从心来,只跑到了门外,一声声哀嚎。
云棠这才发现屋里仍有个男人,她扭头看了看,挣扎着坐起身来,想要下地,却终究没有力气,“伯伯,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他……我……”眼皮合上,泪水仍止不住簌簌而下。
“这又如何能怪你……孩子,是我裴家对不起你才对……”
看着裴父那已经有了褶皱的脸上也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