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一痴,真真叫人挣扎难耐,不过话说回来,但凡能与我们相遇的,哪个又不是个痴鬼呢?”
季疏朗哈哈大笑,“你说痴,我倒未想到东郭那老头子也是个痴的,如今他与自己那美娇娘,还不知去了哪里,不过既然你今日这么说,我也就能放下心来,东郭那里……我就不等他道别了。”
谷夏点了点头,“我本也叫他不用回了,你能想通,就叫我了却一桩心愿,道法自然,你我还是遵循自然的好。”
季疏朗哼了一声,颇为不屑,“别一天跟我神神叨叨的,要走了,说到底还是舍不得你。”
“若是舍不得,不若就再给我奏一首曲子,说不定下辈子我再听这曲子,就认出你来。”
“好,不过弹完这一曲,我可就不多留了。”
谷夏淡笑,“好……”
“那你把眼睛闭上,你看着,我没法子走。”
依旧是嘴角含笑,“好,怎么像个姑娘家?”
缓缓闭了眼,只听铮地一声,琴音响起,却是一曲高山流水。
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高山流水遇知音,这曲子季疏朗以前从未弹过。
谷夏听的一阵酸涩,就是面上再淡然,也忍不住眼眶发酸,他甚至有些害怕,怕再一睁开眼来,对面就什么也没有了,这些年来他一个一个把他们送走,这一次季疏朗走了,他便真的只是个孤魂野鬼了……
琴音忽而高昂,峨峨兮若泰山,又忽而放缓,洋洋兮若江河,最后竟变作余音袅袅,波澜不惊。
也不知何时韵律就停了,谷夏问了一声,“疏朗,你走了么?”
无人回答,再睁开眼来,大殿中央却只剩下一只五弦琴,季疏朗不爱七弦,最爱五弦,他说五弦乃上古炎帝所作,手指辗转其间就是超越时空与圣人相通。
他抹了把眼泪,却不知自己到如今还能因为离别而哭,缓缓起身走到殿前,抱起地上的瑶琴,“疏朗,你最喜这琴,可我也跟你说过,你再喜欢也留不下……不是我不想替你收着,实在是……时候到了,我也该走了……”
***
夏日的太ye池碧波粼粼,荷花开得正好,云棠手拿一只莲蓬,将其间的莲子剥出来一颗颗吃了,又时不时递给谷夏一颗。
莲子清火,就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也是该清清火了。
“鬼爷,有个事我得告诉你。”
看着她在前面走,谷夏眉眼含笑,“什么事?”
“昨日我见过了裴凤章,也与他说好了,我的事情与条件他都能接受,事到如今,不管将来如何,我也只能相信他了。”
谷夏微顿了顿脚步,见她回头询问他的意思,才又继续往前走,“他是个不错的人,你能与他一起,我也能放心。”
谷夏早就看好他,她就知道把这事告诉他,他也多半会这么说,想想日后自己出宫嫁人,还不知要多久才能见一见他,又觉得有些伤感,“鬼爷,等日后我出宫去了,你会去看我么?”
谷夏没有说话,云棠也唯有静等着他回答。
“云棠,疏朗他昨日走了……”
云棠一时没反应过来,“走了?去哪了?”
又见他沉默,才后知后觉,“你是说……他……”
谷夏点了点头,顿了一顿,“我也要走了……”事到如今,才知道要说出这话这么艰难。
云棠更是猛地一震,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怎么……这么快?”
她的眉头皱地极紧,谷夏狠了狠心,“是有些急了,可也确实该走了,我的友人们都重回造化,我心爱的姑娘也学会了坚强,人鬼殊途,到底是没有结果的,所有的人都无需我在就能过的很好,既然已经了无牵挂,为何还不走呢?”
云棠胸口猛地一疼,“你的朋友你把他们一个个送走,你喜欢的裴秀你默默守了她一世又一世,那我呢?你为何唯独没有提到我?”不知不觉,泪水夺眶而出。
她把他当作世上最懂她的,他能放心这些,她本该为他高兴,可不知怎的,听说他这就要走了,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不明白他们这些人是怎么做到的那么洒脱,可他只以他的方式做事,却全然不顾她有多么难过,她的心里复杂的很,有气恼,有失落,有伤心,有不舍,难道自己在他那里就是那么的不值得考虑?
谁道谷夏只笑着摸了摸她头,“我又怎会不考虑你?只是你聪明伶俐,坚强勇敢,是最叫我放心的一个,已经不需要我再做些什么了。”
又帮她揩了揩泪,“怎么哭了?莫哭,我今日还不走。”
云棠甩开他的爪子,红着眼睛瞪着这人,“你这烦人鬼!我不管你与你那些鬼兄鬼弟是什么样的做派,我就是个凡夫俗子,你若是连一句道别的话都不说就走了,我定不会原谅了你!”
“真真是风水轮流转,昔日你刚认识我,怕我怕的跟什么似的?这下倒骑到我头上来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晓得,答应你就是,若是早知道你还能因为我哭成这样,我……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