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换值的李进。
“四哥这是回府?”李进摘了头盔,下巴上留了短髯,显得成熟许多。
李迁侧身一让,和李进边走边道:“可不是?六弟这是?”
“才出来。”李进洒然一笑,道:“既然偶遇,还请四哥赏光,咱们去喝一杯如何?”
李迁知道身后跟着的内监会把他的所见所谈尽付明皇,便道:“六弟相邀,做哥哥的怎可推辞?六弟要去何处?”
李进低声笑道:“四哥只管跟小弟走便是,拿来这么许多废话?小弟知你即将就藩,只怕我也没几年好待。将来兄弟各处一边,难能再见。今日不醉不归,四哥意下如何?”
李迁似乎有些动容,肩膀略有颤抖,才道:“六弟带路便是。”
出了大明宫,李迁打赏了那个内监,果真和李进上了马车,往平康坊去了。
不多时二人从车上下来,李进已经褪去一身铠甲,换上件普通长袍,跟着李迁进门。不是别处,正是暗香楼。
老鸨在前谦卑地引路,带着他二人拐进一处小院。李进当年也是常客,却从不知道暗香楼内还有这般景致,他再愚钝也明白过来,道:“原来暗香楼是四哥的产业,早知如此,却让小弟花了那么多冤枉钱!四哥可不厚道。”
李迁没做应答,只挥挥手让老鸨退下。院中早备下了清水茶具,李迁走到案前坐下,道:“六弟,急什么?我还能要你的钱?都给你记着,只等如今给你。好钢用在刀刃上,如今正当时!”
李进也不客气,坐在他对面,等着李迁着手烹茶,道:“是是是,四哥算无遗漏,我一介莽夫,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罢,他压低嗓子道:“西边儿来的人,已经着手安排,已有一半妥当。再过上十日功夫,就定无碍。”
李迁点头,沉声道:“此棋至关重要,梁沁芳不如六弟,我信不过他。”
“但武备司却难,”李进有些头疼道:“那是郎怀的地盘,武备司被那个岑商管的牢牢的,弄不出来那玩意儿。”
“我还有渠道,大约也是十日功夫能运进长安。”李迁冷笑道:“六弟,这番事业若成,你要什么,尽管开口!”
茶水已经烹好,李进渴了,拿来一碗慢慢嘬着,哈哈笑道:“四哥,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他连我母亲亡故,都让我见不到一面,哪来半点父子之情在?我不在乎荣华富贵,不过是想他也尝尝这等孤离的滋味儿!”李进面目扭曲,恨声道:“若非四哥处处照拂,我早已在南边儿死了多少次!”
李迁叹口气,道:“你我兄弟自小一处长大,自然比旁的亲厚。我若不照拂你,又能照拂谁人?”
“若此番事成,我大唐的御林军便交付于你。”李迁也攥紧拳头,道:“只有六弟能让我放下心来!”
李进虎目含泪,道:“四哥……”
终究是换了烈酒来,他二人推杯过盏,很快李进便烂醉如泥。李迁唤过老鸨,着人带了李进去客房歇息。他自己还好,洗漱过后也留在暗香楼,并未叫人来陪。
第二日天色初明,李迁从床上坐起。门外有些动静,李迁咳嗽一声道:“进来说话。”
进来的是个姿色浓丽的女子,衣衫不整,露出大片的酥胸。但这女子却守足规矩,低着头道:“回爷,昨夜那位贵客说了一宿梦话,很是含糊。但总提到母亲、复仇。”
李迁捏着眉心,挥挥手示意他退下。不多时老鸨进来,李迁道:“等他酒醒了,着人送他回府。就说本王怕有人盯着,即便醉了也还是让人送回去。”
“是。”老鸨应下后,退出屋子掩上门。一片昏暗中,响起李迁沙哑的笑声来。
他等着最后的日子已经太久,最后的疑心李进也去了,便是壮士绝行时!
郎怀,任你三头六臂,怎料的到所有?待我取了江山,定要将之前的羞辱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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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明宫徒留儿郎血(六)
立秋也过了很久,天气渐渐凉了。城东的营地愈发规整,分兵也进行得有条不紊。
刘全英勒马停足,接过书记官递上的名单,对郎怀道:“御林军充六百人,千挑万选,此番周折颇大,有劳沐公了。”
“刘统领见外。”郎怀腰间扣着纯钧,在踏云身上正襟危坐,笑道:“我也算半个御林军出身,怎能说是麻烦?且这本就是兵部的职责所在。”
不多时,一队士兵唱着号子被校官带到这处校场。这些士兵大都膀阔腰圆,身高几乎都有七尺。郎怀脚尖微抖,稍微往前了半个马身。校官也忙上前递上文书,郎怀淡然接过。
沙场点兵,虽不是开赴沙场,也足以让众多的新兵蛋子热血沸腾。
何况是当朝沐公亲自点兵?这位少年将军的传奇早就在此次八万新兵中流传开来,人人奋勇想进御林军或安西四镇军屯,好和她能有些亲近。
六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郎怀和刘全英一个点名,一个勾划,做完这批人划入御林军的最后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