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黑的?那可不一定。至少在天下人看来,他白辛仁就是比孟溪东要清白得多,等日后他成了神,需要肩负神明的使命涤清罪孽时,那可不是孟溪东一张嘴就能辨明黑白的了。
这一点,孟溪东不可能想不明白,他不过是在为自己纠结的内心狡辩罢了。
父亲,沈初茶难得改了称呼,他的头脑在经历过一次可怕的发泄过后变得异常清醒,他清楚自己在下一步险棋,因而摆出了最诚恳的姿态,你知道我复仇的对象是谁,不是吗?如若真要等到他将魔族一网打尽,天道发生变化,可就真的一切都来不及了我此生最讨厌背叛与谎言,而他背叛了仲灏、背叛了先皇、背叛了白翦,现在他还在继续用谎言为天下人编织一张虚情假意的网,我不可能放任这样的人继续暴露在世人的注视下,或者说,他不能白下去。
孟溪东难得完整地听完他这般看似义正言辞的话,他Jing神有几分恍惚,语气也轻飘飘的,其实白翦出事在下也有罪他顿了顿,在下也讨厌背叛和谎言,是的、是的,无论是什么形式。
啊这样看来,把私欲说成这样冠冕堂皇的东西,也算是一种欺骗吧?
沈初茶,真是稚嫩又极富野心的孩子,如同饿狼般环伺着那巴掌大的宝座、名为权力的东西,如果不是他,发动战争来制造更多更强大的实验体确实是件麻烦的事情,不过,他这是在替白辛仁养狼,还是在为天下养狼?
哈哈,可这一切和他孟溪东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夜来苏醒的时候已经是事发第二日的正午,熟悉的闺房摆设、柔软的蚕丝被这是在符腾峰的主府!她惶惶不安地从床榻上坐起,令人目眦欲裂的头痛源源不断地从太阳xue处传来,与此同时还有很多不堪回首的记忆,一点一点、沿着她逐渐恢复的意识涌上她的脑海
她、她差点被席绍云给jian污了
这个想法如同一根鱼刺始终卡在她的喉口,阻断了她思考的能力:究竟有没有成功?她失去贞洁了吗?诸如此类,盘旋在她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她揪紧被子,四周空无一人,甚至没有一点声音,又让她觉得一切恍然如梦,也许她压根就没有遭遇那些可怕的事情、那场灾难。
身为常年浸泡在礼教中的大小姐,她自然是见过不少不守女德而平白遭难的同龄人,可还好母亲只是教育她德行,并不会强迫她去恪守那些想来有些可怕的条条框框,因而她也并不因为顾临渊的离经叛道而排斥鄙弃她,甚至多少还赞同她的言行可如今等到她自己来面对这些事情时,她竟然一分洒脱都拿不出来,像是被关在只能容纳一人的棺材里,就这样窒息过去了。
您不该这样说,夜来被我救下时身上并无任何损伤,她不该遭受这些莫须有的指责。遥遥传来青年的声音,突兀地刺破了这方死寂、也刺破了她虚无缥缈的梦境。秦夜来一把扯过被褥遮住脸,羞得几乎不敢看他。
不可以她这副模样怎么能被外人看到呢?她的梦想可是成为家主可她这般脆弱的模样,又真的能胜任家主之位吗?不不、当务之急是濮瑾师兄,哪怕她再如何遭难,他在符腾峰依然是客,她作为主人不能失礼。
借着被子的掩饰,她伸手摸了摸脖颈,记忆中的伤口确实摸不出来,可依然会有丝丝痛意,她正纳闷,那边沈初茶已在秦归一的带领下推门而入,男人带来的压迫感迫使她下意识地拉起被子去遮住自己的胸,哪怕她的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
沈初茶那双碧绿的眼睛安静地望着她,她虽然极力想要去逃避,但内心却坚持着将目光投向他,那几分温柔令她渐渐平静下来,颤声道:父亲、濮瑾?
夜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秦归一面色不佳,看得秦夜来心头一颤,失贞的惶恐不安在那一瞬间被尽数放大,她支支吾吾半天没能说出什么。就在她以为向来遵守礼教的父亲要发怒时,沈初茶率先一步开口了:峰主大人,我理解您对爱女的关切,但我此番前来,除却奉旨调查席绍云的死因外,便是证明秦小姐的清白,这一点、能否请您明白呢?
话罢,他冲她使了个眼色,又小幅度地摇摇头,暗示她一时半会先装傻充愣,不要什么话都和盘托出。秦夜来下意识觉得沈初茶话里有话,她也确实并不知道事情完整的经过,可她明白:此事若是顺利进展下去便能抹掉外界有关她的污言秽语,不仅是对她个人名誉的保护,也是对符腾峰风评的重铸毕竟沈初茶在千华宗是名声不错的弟子,又是唯一亲历者兼目击者,他如果愿意好好向外解释,至少不会让莫须有的罪名扩大。
...被我救下时身体上并无损伤她记得他这样说过,这个事情的主语大概率是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这样说来安慰自己的。不过她底气足了,说话便也不复此前的虚弱柔和,哪怕依然小心翼翼地,生怕被人抓住把柄:我、我只记得绝雍他,他在进门前移动过我府上的一些...东西。
类似于瓦片的声音,但她实在记不清了。那时她还在疑惑,可问起他也不愿意回答。
沈初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