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忙,师兄尽管提。蔚卿心下仿佛有团火在燃烧,燎得他又急又愁。
你可知当今圣上卫鞘?沈初茶抿唇一笑,他和你生得有几分相似,你可否借此机会潜入皇宫...将那能救你师父的宝贝给拿出来?
狗勾瞳孔地震。
初雪细细密密碎了一地,赤着脚踩上去便会发出酥酥的响声,如同畜类的牙齿咀嚼干燥的粮草。脚底很冷,是那种被冻僵的冷,血管由此变得坚硬、血ye流动滞缓,连带着全身的动作都缓慢下来,可他不敢停、也不愿停。风在耳畔呼啦作响,像是野兽饥饿的咆哮,他也确实很饿,全身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饥渴,可他不能停。
天色渐沉,他蛰伏在太阳下山后凝结成块的雪堆后,缓步靠近眼前的村镇。
是气味指引他前来,仿佛无形之中有人牵着他的鼻子,告诉他:他的食物就在这里。
食物、食物!他的食物!!
越是在脑内重复这个概念,他的心就越是熊熊燃烧,就连胸腔里反复呼吸的气息都变得絮乱起来。经历过几轮追杀,他对于自己的力量已经了如指掌,如何杀人、不动声色地杀人,或者扮成人畜无害的模样骗过那些道修,他都已凭借强大的能力学会,如今他更像是猎人,而不再是被那几根弩箭狩猎的猎物。
喉结上下滚动,他的手掌下意识想去抚摸,却又在皮肤相触的瞬间弹开。他的呼吸骤然加重,如同被人掐紧喉咙而窒息般痛苦。紫色、明亮的紫色、惨白的紫色!!!他突然惊恐地瞪大眼睛,瞳孔里盛满了那月色下徘徊逡巡的黑蛇,和他那双莲灰色的眼睛,还有那句我可以杀了你。
良久,粗重的呼吸才被勉强掩盖下去,镇守镇口的魔朝草丛边瞥去一眼,只见一只野兔从那里蹦跳着跑远。
他跳进了另一个隐蔽之处,骨头再由兔骨渐渐伸长到人体的模样,这是他独特的能力:除却身体的自我恢复能力极强外,他还可以将自己的骨rou捏造成任何他想要成为的模样,原来只是父亲借此来在他身上发泄欲望和怒火,现在倒是成了他逃脱的工具。
进去,她就在里面。
又是那个声音,他拧着眉头,意图掐断那酷似自己的嗓音,可它似乎在他的脑海内扎下了根,他根本没办法将它完全剔除在外。
你到底是...谁...他压低声音,烦躁不安地甩了甩头。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那个声音永远会这样回答。
傀不明白,因为他知道这世上不会再存在他的同类,他吃掉了所有的同类,可这个人又说是他,难道世界上还存在另一个我吗?
听话。那个声音会这样说。
我可以随时夺舍你的身体,除非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可傀不喜欢,这种话他在父亲嘴里听到过太多次了,但哪怕他听话,父亲也不会放过他,反而会变本加厉地折磨他。
你确定那是食物吗?他不满地朝镇子里瞧,我很饿。
是,但你不可以吃掉她。
那又算哪门子食物?傀一时气急,他花这么多体力赶路,要不是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也不至于临时改变路线跑到这个偏僻的小镇上来,你别骗我,我走了。
他站起身,正往前迈一步,可下一秒,他的动作僵硬在原地一个五官长相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站在他面前,手掌虚虚摁在他的头顶,可他却完全动不了。
你不想找她了吗?男人的语气多了几分急促。
她?傀歪着头想了想,他已经很久没有嗅到那种气息了。走过无数日夜,他去过人声鼎沸的酒楼、灯红酒绿的花窑还有荒无人烟的废地,沾染了太多气息,原本令他痴狂不已的气味反而在记忆中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恐惧万分的味道来自黑蛇烙印在他灵魂里的恐惧。
不想。他诚恳地摇了摇头。
男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你怎么能不爱她、你为什么不爱她?!他的唇瓣在颤抖,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让傀顿时失去了照镜子的感觉,他觉得这一切很无趣,居然是为了一个命中过客般的女人,我为什么要爱她?
她触碰了你...你还为了她杀了人,你不记得了吗?男人的手掌加重力道,把傀的脑袋给捏得变了形,可后者依然不为所动,轻飘飘地说:嗯,是啊...可是,她又不爱我,那么这一切的付出就不算爱,你可以理解为偏执、或者疯狂,总之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我很饿。
可是我爱她!男人的声音几近癫狂。
傀悄悄回身探出头去,见镇口的守卫仿佛没长耳朵般伫立在那里,顿时松了口气,音量也随之放肆起来,所以呢,他淡淡地笑了笑,你爱她,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真的饿了,我要女人。
沈灼槐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自己:扭曲的躯壳里毫无复仇的意志,也不存在病态的爱意,只有满心的饥饿,细数下来不过两个字:空虚!他的Jing神里什么都没有,干瘪地像被针扎破的水球,徒有强大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