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靖没想到的是,周承钰所说的休息一下,不单单是指身体上的,还指他们的关系。
周承钰不理她了,不再去小书店,不再跟她偶遇,甚至不回她的信息。
她日思夜想,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为此日渐憔悴。她一碰到烦心事,就习惯性地去烦陈芮安,陈芮安开始很有耐心,后来慢慢开始敷衍,再后来直接打发她,让她亲自去问问周承钰。
林怀靖那叫一个郁闷,她怎么可能去跟周承钰说:“嘿,你为什么不理我?”
她要真这么干了,那她的脑筋不叫脑筋,比较适合叫钢筋,又硬又直。
没办法,林怀靖唯有一个人瞎琢磨。可惜她一没经验,二没想法,琢磨到最后还是白搭。后来,她也算是明白了,她这样的,再琢磨个十年八年,即便青丝化白雪,都未必能折腾出结果。
由于这个认知的出现,林怀靖不得不当机立断,改变策略,她当真听从陈芮安的意见,亲自上门去找周承钰。
她和周承钰住得近,绕到他家门口最多需要三分钟,但林怀靖生生走了十分钟有余。她一路走走停停,不是在假装看风景放风,就是在扣挖记忆里隐藏着的细节。
问号像雨夜灯柱下的飞蛾,盲目地飞扑,把她的思维弄得越发凌乱。而那些问号无一不是围绕着同一个问题:为什么周承钰要躲着她?
在林怀靖看来,这件事情非常诡异。它的发生毫无征兆,没有任何逻辑可言。那天,周承钰的表现已经充分地说明了他对她动情的事实。然而,奇怪的是,台风一走,他便匆匆离开,之后接连好几天没有露面。林怀靖再一次见到他,还是偶然碰见的。
那时,她照例牵着铃铛沿海边小径走回家。途经周承钰家,她自然地看向他家二楼。不经意的一眼,碰巧和周承钰的目光撞上。他穿了件普普通通的白衬衫,领口的纽扣扣得严实,随意地倚着二楼的黑色护栏。
林怀靖拔不动腿,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跟他打招呼,愣愣地站在原地俯视他。
他身后的天色浅淡,苍白中伴着微不可见的蓝。他本身是个晒不黑的人,白得发光。林怀靖远远,他的肤色倒真有点要跟天色相融的意思,显得他愈发清俊。
周承钰眼都没眨一下,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看。过了一会,在她依旧没做好准备开口打招呼时,他很平静地离开,回到室内,留她一人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直到铃铛咬她裤脚,她才怅然若失地离开。
林怀靖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她想过算了,让这戛然而止的暧昧结束得彻彻底底。说到底,感情这回事,来得快,去得快。喜不喜欢都是一念之间的事,纵使他是某天福至心灵,突然发现对她毫无感觉了,照样是无可厚非。再者,林怀靖想了想,估摸着这种可能性不小。要真是如此,她早点放下,早点安心。
退堂鼓打了一遍又一遍,林怀靖终究没有选择立即放弃。
她从没有对人动心过,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她是个真真正正的爱情绝缘体,没体会过心动的感觉,没有跟任何人发展恋爱关系的想法。她第一次喜欢的人是周承钰,她的第一次心动体验是周承钰带来的。喜欢是何等珍贵的东西,可遇不可求,她不想给自己的人生留下太多遗憾。
怀着这样的心情,林怀靖深呼吸三次后,停在周承钰家门前,按下印着铃声标识的按钮。
一声铃响,她想到的是陈芮安跟她开过的玩笑。陈芮安提过另一种可能:周承钰在跟她玩欲擒故纵。或者更严重点的,他在PUA她。毕竟林怀靖跟周承钰的相处很简单,他们之间没什么特殊纠葛,没理由前一秒还如胶似漆,后一秒冷若冰霜。
林怀靖自然不认为周承钰是那样的人,她信他。她相信一个人的举止和眼神不会骗人,他的细心、他的温柔、他的关怀没理由是假的。
陈芮安见她死活不肯接受这一猜测,怕说多了,她会起逆反心理,再加上周承钰没做什么太过的事,无凭无据,她不好信口开河,便少说了两句。但她总觉着林怀靖过于信任周承钰了,因此仍旧会明里暗里提醒她,让她不要过于恋爱脑。
林怀靖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孰轻孰重,她分得清。不过,她对周承钰始终没有半点猜忌。
是啊,她对他毫无猜忌。
尽管林怀靖满腹心事,她的耳朵依然灵光。她没听到有任何脚步声,毫不犹豫地再度按下。
林怀靖继续想着,别说陈芮安不能理解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对周承钰的信任从何而来。无论如何,她内心清楚这莫须有的信任太多了,实际上始终没法控制自我。仿佛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她遇到他,像冰遇到火,融化得自然。
她抬头,望着门上的门牌号,深深叹息。而后,她失去了耐性,急促地按门铃。
大门口,一段段叠加起的铃声异常尖锐。按理来说,正常人听到这声音该呲牙咧嘴跳出家门,对着门外的人大骂一顿,而周承钰大概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