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林怀靖脑中居然冒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这也怪不得她,要怪就怪风雨交加的黑夜太得恐怖片导演的青睐,那么多诡雅异俗的画面都发生在这样的夜晚,她很难不产生诸多遐想。
林怀靖是个标准的无神论者,主观上,她并不相信奇闻异事。所以,她大着胆子又凑过去看。这一回,她只看到空无一人的街道。
她松了口气,觉得是自己神经绷得太紧了,紧张兮兮的,以至于把过路人当成恐怖电影里的鬼魅。
林怀靖端着电热水壶回到收银台旁边的白色长木桌后,撕开速食方便面的包装,倒入热水,再拿过一本字典压在碗上。期间,原本乖乖挨着她脚边眯眼养神的铃铛突然躁动起来,围着她不断发出叫声。
她以为铃铛也饿了,顺了顺猫毛。她本来想从桌下的小格子里取出猫粮,却想起之前取出的猫粮早已吃完,便起身去里边的隔间找存货。
林怀靖拉开隔间的推拉门,望着那堆积成山的杂物叹口气,艰难地挤进杂物堆中。她在狭小的空间中翻动一个个纸箱实属不易。现在正是盛夏,虽说台风来袭天气凉快了些,但是隔间小且不通风,终究比外面要闷热许多。因此,她不过挪了点东西,额上就已经能见到渗出的汗珠。
她在密闭的小空间里转动身体,犹如一只体型巨大的橘猫在箱子里翻滚。
好不容易,林怀靖透过箱子间的缝隙看到了蓝色的一角,她认出那是猫粮的外包装。她心下一喜,踮起脚尖,伸手去够。她的中指碰触到塑料,顿时更加雀跃,心想着就要成功了。
林怀靖努力地伸长手臂,尝试了两次后顺利抓到猫粮。与此同时,她手边的箱子早就摇摇欲坠。她的手肘不经意地微屈,箱子立即坠地。好在这个箱子里没装重物,没有伤到她,没带起灰尘,只有一声闷闷的轻响。
她不太在意那个箱子,也没想那么快去收拾。她寻思着自己今晚就住这了,漫漫长夜,何其无聊,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而她给自己找的事,就是把这个隔间里的东西都给理一遍,那么,自然没必要急于处理掉在地上的箱子。
林怀靖计划得很好,她抽出猫粮揣在怀里,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个箱子。
她时刻留意着脚下,却没注意到身后高处还有个要掉不掉的画框。她这边刚转过身,那边那个画框急速地掉落,摔到地上。
林怀靖被吓了一跳。
事还没完,她晃神的时候,铃铛又叫唤了起来,伴随着铃铛的叫声的似乎还有一串清脆悠扬的风铃声。
林怀靖怀疑自己幻听。她皱眉,这绝不可能是风吹的,那串风铃没有被挂在楼道里,任风再大,都吹不响它,只有人推动门,它才会有所动静。
她笃定有人来,只是不知道谁这么狂野,台风天不待家里,还往外跑。
不对,难道是小云?
林怀靖带着无数个问题拉开隔间的门,凑出去瞄了一眼。
她的视线在室内逡巡,从最角落的书架看起,绕过布艺沙发,停留在右边一排书架上,最后再到挂着风铃的玻璃门。别说人影了,连猫影都没看见。
林怀靖感觉不太对劲,刚才铃铛还在叫唤,待她这一探出头来,就再没有听到猫叫声。
她咽了一口唾沫,试探地叫了一声,“铃铛?”
若是搁平时,铃铛必然耳朵一动,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现在,铃铛连个声都没吱。林怀靖顿时紧张起来,她转回隔间里,放下猫粮,Cao起旁边的扫把。
林怀靖警觉地留意着周遭动静,她的胆子还算挺大,手心冒着冷汗,却抖都没抖一下。
这间书屋的规模一般,走那么几步,扫那么几眼,已足够把所有地方看遍。
林怀靖紧握住扫把,很快把整个书屋看了个遍,并未发现铃铛的踪影,更无陌生人留下的痕迹。她不得不开始考虑门周围的区域。
她深吸一口气,往玻璃门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到距离门框还有三步的地方,她停下了。她直直往玻璃门看去,玻璃中,只有她一人的身影若隐若现,门外根本没有任何可疑人物。她的视线下移,紧接着,她缓缓下蹲,凭着外边走廊上的灯光,可见光滑的白色砖石上有几个不太清晰的脚印。
林怀靖突然意识到什么,倏地站直。
恰好是这个时候,顶上的吊灯闪了一下,室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两秒过后,它再度亮起,突如其来的光让刚刚还在试图适应林怀靖下意识地闭眼。
周遭重现光明,她缓了缓,睁开眼。
林怀靖依然对着那扇玻璃门,映入她眼帘的自然是那扇玻璃门,但又不只是那扇玻璃门。
玻璃所容纳的身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她率先看见的,是一双泛着冷意的茶色眼眸,其次,是一个身着黑衣的高大男人。
不知为何,林怀靖像是短暂地失去了平衡能力,撑着一边的书架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