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多久你就唠唠的不行了?老子当年为了逮大盗马云飞在地里趴了半个月,也不没嚎过一声啊。再守两天,现在一点线索方向也没有,只能守株待兔了,”宋捕头掌心抵着腰间官刀,声音粗哑,“好好儿打起Jing神,要是稀里糊涂耽误了事,老子给你好看。”
钱来被那双铜铃似的眼吓得生生将哈欠咽了回去,嘴里干笑着低声应好。
“行了,我再去趟云家看看,有情况也说不定。”宋捕头不耐与他多说,又嘱咐两句便阔步离开。
钱来扒拉身上遮掩的干草,看着不远处的姻缘树,心里对宋捕头的话不以为然。这桩案子生的古怪,根本毫无头绪无迹可寻,照现下情况,十有八|九是要以悬案盖棺的,也就头儿的好胜心起来了,死不信邪罢了。
“哎,”钱来长长打了哈欠,无意间瞥见昨日掉在地上的馒头屑,嘀咕道:“这月老祠麻雀儿不过来,怎么连只蚂蚁也没有?”
都已经春三月了,照理说什么鸟儿啊虫儿的也该出来了啊。
……
宁杳没在青莲寺逗留,前后不过一个多时辰就回了府中,坐在庭院里的藤椅上想着云家姑娘与月老祠的事,目光放空,虚虚落在手里回程路上摘回来的一捧野花儿。
“夫人若喜欢花色,何不叫人去买些回来养在院子里。风信子、紫蝴蝶、春兰建兰,便是什么稀罕的奇花儿在花市里也能寻得到。”觅秀添茶,看她盯着花儿发呆,话里提议道。
四季里宁杳尤其喜欢生机盎然的春天,也十分喜爱花卉绿植,这些总让她觉得格外亲切美好。她一开始确有在院子里养花种草的打算,但去了趟青莲寺,她对需要Jing心呵护的娇花暂时失去了兴趣。
“算了,花就不必了,只桃树、银杏、艾蒿、柳树四样就好。叫他们各处找找,最好挑些年份较大的,”她指了指正门的方向,叮嘱道:“等买回来了,门前栽柳,后植银杏,东边养桃,西边艾蒿,千万记得别弄错方位了。”
说着花呢,怎么又扯到树啊草啊去了?
觅秀不解,“各处方位是有什么特别说道……”
宁杳:“辟邪的。”
觅秀一顿,识趣儿地恭顺应道:“是,奴婢记下了。”
正如宁杳昨日所料,云老爹在黄昏时候到了扶宅,拉了紧赶慢赶做出来的一车子梨花糕,足足五百份,丁点不少。
小厮点了数,引着人往里去。
宁杳歪在藤椅上,还在无聊回味午睡时做的白日梦。
“姑、姑娘……不,扶夫人,东西我已经送来了,府里小哥儿也已经点过数儿,”云老爹忙忙碌碌了一天一夜,眼中红丝密布,却存有一分宁信有不信无的微薄希冀,“说好的,您要告知我姝娘的下落。
宁杳坐直了身,“这是自然的,你这般诚意,总不能叫你白跑一趟。”
她将放在小几上的雪白信封递过去,声音稍显和软,“顺着路线图去,若无差错应该是能找得到。”
云老爹将信将疑地接过,嘴里还是感激道谢,“多谢夫人。”
真是老实憨厚。
正常来说怎么也得质疑一番吧?
宁杳眼尾轻抬,凝目一瞬方起身来,回屋里道:“觅秀,去取十两银子给他吧。”太老实了,老实得她都不大忍心了。
宁杳喝了些水,徐徐转过视线。果然,只要哪天做了梦,那个时候的她总是莫名其妙的格外良善。
云老爹没想到还能得十两银子,这些天他被人骗了不少东西,还是头回有出有进,当下也颇为感慨。
他揣着银子和信封回到家中,隔壁的小娘子见他回来时表情不对,没好气道:“三伯啊,你真是听不进话,看这样子果然是又被骗了吧?都跟你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别傻兮兮地尽信人。这世道,好人总是命不长,只那祸害遗千年,不说做什么害人的事,你好歹存个心眼儿呐!”
云老爹将十两银和路线图掏出来给她看,“椿儿,你别这么说,这都是扶夫人给的,我一会儿就去找姝娘。”
小娘子:“五百份梨花糕,给十两银子也是该的。”
至于什么路线图……定然是瞎涂乱画的,官家的捕头都找不到,一个内宅夫人除非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否则能知道什么东西?她无奈地摇摇头,要是真能凭这玩意儿找到云姝,呵,她云赵氏的名字倒过来写。
“哟,对了,”小娘子突然想起什么,“三伯你出去的时候宋捕头来过,我说你去了长盈街,他应该也去那边找你了,你们路上碰见没有?”
云老爹想了想,摇头道:“没见着啊。”
云赵氏接着一兜子梨花,回自家灶房去,“是吗?那该是走岔路了。”
一场话完,此时天已经黑了,云老爹惦记着正事儿,简单煮了碗面囫囵咽了填饱肚子,就迫不及待一手拿着信纸,一手提着灯笼匆匆出了门去。
黑暗中两个高大的人影紧随其后,稍矮些的压低声儿,“头儿,看来真有情况。”
宋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