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药香味由淡入浓,她忍不住深吸了几口,仿佛回到了山谷里自己的小药房,那个时候师叔本是极为厌恶药材的味道,可因为她的眼睛看不见,他便总坐在她的身边,陪她一同钻研医术,师叔的身上也由此总是沾着淡淡的药香。
脸颊痒痒的,像是人的手,指节的老茧粗糙不平,似在轻抚她的脸颊,卷翘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如受惊的蝴蝶扑闪着。
“唔……”乔音音嘤咛一声,眼皮子动了动,顶着困意,迷迷糊糊的来了一句,“师叔?”
随即而来的叹息,有人轻轻搂住了她,脸颊贴在他胸膛上,熟悉的气息侵袭着她的脑海,耳边陡然落下一声低唤:“阿音。”
乔音音顾不得全身乏力困倦,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从那人的怀中探出脑袋,试探着的问道:“师叔是你吗?”
“时隔三年,莫非阿音已将我的声音抛掷脑后了?”萧月疏眉峰微皱,身体前倾,愈发靠近了她。
她连忙摇头,表明自己的立场:“怎会,我也是被骗怕了,师叔你不知道,总有人喜欢造谣生非,最近还有人污蔑你被打残快死了呢。”
萧月疏定定望着她:“你不信?还是说阿音根本没有在意我。”
“我怎会!师叔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只是不信那些话,从前周叔就不止一次说过师叔很厉害,那些人不是你的对手,而且师叔仇敌多,万一骗我过去抓住我以此来要挟你就不好了。”
萧月疏冷哼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跛子周平日里净教你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也就这句话我还算满意,阿音你大可放心,这武林中无人是我的对手。”
师叔一向与周叔不和,总是明里暗里为难周叔,周叔打不过他,不与他计较,他却不依不饶,喜欢逮着周叔痛处不放,显得格外幼稚,这点乔音音心知肚明,和师叔说过几次,他没有哪一次听进耳朵里的,下次又变本加厉的欺负周叔。
乔音音在师叔面前也是个怂蛋,师叔声音一冷,她跑的比兔子还快,思及自己逃出来的缘由,颇有些惴惴不安,便道:“师叔怎么出来啦?你不是一向不爱出谷的吗?对啦,师叔可曾见过和我一道的男子。”
“我若是不出来寻你,莫非还念着你回谷看我吗?从你出了邪教我便一直跟着你,男子倒是见过,你身边多的是男子,你说的是哪一个?”他冷冷说道,捏上她软软嫩嫩的脸颊,语气颇有些愠怒。
“他呀,他个子高高的,长得……长得……反正很特别就是了。”乔音音绞尽脑汁也无法形容佚奴的长相,“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埋伏,他肯定受了伤,师叔我们是在哪啊?回去救救他可好?”
“既然踏入了江湖,生死由天,他死了也怨不得旁人。况且已经过去十个时辰,这山中野兽繁多,就算你现在去寻,只怕连尸首都找不到。”
“才不会!”乔音音担心佚奴安危,忍不住大声反驳道,“佚奴不会死的!”
“他死不死与我何干,我只知道你为了一个男人,你连命都不要了?是不是真打算把那毒物吞进去,才知道后悔?”
“师叔你都看见了!明明知道他是谁!”乔音音气的手抖,颤声说道,“甚么叫连命都不要,我才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我既然敢吞,就有法子应对,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萧月疏铁青着脸,冷道:“见过又如何,当年你可是保证过,若是惹我生气了,定会好好哄我,可如今呢,我苦等了你三年,你连封信也不给我,整整三年,师叔还有多少时间能和你耗得起。”
那年他表露心意后,她异常抗拒,念着自己年长她许多,她心有介怀也是常理,他不介意多给她些时间适应,到底是萧月疏自视过高,总以为师姐去世后,阿音自幼与他相依为命,她依赖他,尊重他,事事以他为先,万般不曾想过她会擅自离开自己。
萧月疏活了三十几年,何曾被这样轻怠过,他也是赌一时之气不肯寻她,不用多想也知道她一个盲眼姑娘浪迹江湖定会吃上许多苦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这个世道远比她想象的更加黑暗。
哪知自己对她放任了几年,她胆敢与别人成亲,那男人竟是他的亲侄子,不但如此,他还亲眼所见阿音与另一个男子暧昧不清,自己不过对那男子略施惩戒,她便处处维护于他,倒有替他死的决心,萧月疏善妒易怒,如此一来,更加明白自己当年错得离谱,如今能做的便是拨乱反正。
乔音音心下有愧,忙说道:“我忙着照顾小蝶,又害怕师叔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才不敢回去。”
“你觉得我生什么气?”他反问道。
“我……那个……这……”
难道自己还要再拒绝师叔一次吗?这种臊人的事,说出来可不是明明白白的打师叔的脸吗?乔音音说不下去了,紧紧抿着唇噤声不语,默默的低下头。
萧月疏叹道:“怎么不说下去了,你到底觉得我哪点不好,还是认为我大了你十几岁,不配成为你的丈夫。”
乔音音闷闷答道:“我从未嫌弃过师叔,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