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啊,李婶婶送来了一颗大白菜,王叔送来了俩鸡蛋,满满的堆在门口,又有人一个劲的跟叶老爷子道歉。
“我们以前都错啦,您现在是咱们村里的大恩人,以后谁再叫您黑五类,我跟谁急!”
不管是道歉也好,东西也好,叶老爷子始终没出现,老神老在的坐在漏风的棚子里看书。
他要的不是道歉,但求问心无愧。
晚上吃饭的时候,阮正业狠了狠心,直接拿出了那瓶高度白酒跟叶老爷子对饮。
眯了一口酒,阮正业啧了一声,“您走得快,都没看见那两个人的脸色,还老手艺人,要我跟大队长三催四请的去叫过来。”
老爷子也喝的醉眼朦胧,摆着手说,“我不怪他们,也不怪你们大队长,我谁都不怪,怨我自己啊!”
举杯对月,阮家的饭桌上,一老一少饮下烈酒,侃侃而谈。
阮正业给老爷子讲自己当兵时候的故事,讲自己是怎么从一个普通的农村兵做到连长,再讲他拿过的一等功。
老爷子呢,眯着眼睛说那个最让他骄傲的儿子,说以前的生活。
“沉之在我家洗个澡吧,你爷爷醉啦!”霍英可不管他们,朝着叶沉之招手。
叶沉之挺不好意思,连忙往后退,“不用了,我上河里洗洗就行。”
“这天河里洗了要感冒,别跟我犟了,赶紧洗。”霍英把他推进了厨房。
厨房里哗啦啦的水声,厨房外是甜妞跟哥哥们玩弹珠的声音,月光静谧,这日子真是神仙一样啊!
“二哥哥,看吧,这一次我就要把你所有的弹珠都赢过来啦!”甜妞拿着一颗弹珠眯着眼睛,慷慨激昂的说道。
小丫头别提多认真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巴也抿的紧紧的,就在她准备发射的时候。
“砰”的一声巨响,木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进来的人居然是大队长,他杵着拐杖跌跌撞撞的走到桌边,拉着叶老爷子的袖子激动道:“开始调查了,开始调查了!”
“查什么?”老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又嘬了一口酒。
“你之前那事儿开始重新调查了,组织要给你平反!”大队长喜滋滋的说道,“老哥哥,你熬出头啦!”
又是哐当的一声,叶沉之从厨房里冲了出来,衣服套到半截,“什么平反?”
大队长刚准备说话,老爷子放下酒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声音贼大,“平什么反!谁爱平谁平!我不用人调查,一辈子在这都行!”
阮正业喝下去的酒一下子就醒了,放下酒杯说,“老爷子,这话不能胡说,你在这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罪,平反了回家不是挺好的。”
大队长也在劝,霍英也在劝。
甜妞却没有一点波动,因为她感觉到啦,爷爷嘴上说不想,心里却盼着也怕着呢!
虽然老爷子嘴上说着不想了,但是叶沉之心里清楚,随着这个消息的到来,他们祖孙俩离开的时间也快到了。
离开阮家之前,叶沉之跑去捏了捏已经快要睡着的甜妞的脸颊,低声说,“小丫头,我还欠你一条命,你千万得记着,不能忘了。”
“忘不了,忘不了,我要把哥哥的弹珠全赢回来!”甜妞砸吧了两下嘴,彻底睡熟了。
眼看着要过年,日子就过得特别快,转眼几天的功夫,秋收好像还在眼前,现在就快要下雪了,天气冷的不行。
甜妞穿上了霍英给她做的棉袄,就是用那块红底小黄花的布做的,衬的甜妞小脸粉嘟嘟的,十里八村没有一个孩子的脸比她要白,走出去谁不说一句小仙童?
甜妞也享受村里人的目光,只要穿上那件衣服,那必定要带着三个哥哥出去走两圈,引着一大群孩子在后面跟着。
不过今天甜妞还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到晚上回家吃饭,就被逼着提前回了家,因为天上下雪啦,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头顶落下来,甜妞伸手一接,还放到嘴边去舔。
“呸呸,没有味道呀!”
大哥抱起了甜妞,撒腿就往家里跑,“这是雪,怎么可能有味道,下次不许吃了!”
跑到家里的时候雪也开始渐渐大了起来,兄妹四个人索性一人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门前,厨房里霍英在那咕嘟咕嘟地熬着大白菜汤,阮正业坐在桌子前面,给兄弟两个出试卷,甜妞摇头晃脑地哼着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调子,
小丫头的声音清清脆脆的,一开始听确实好听,但是甜妞反反复复的就哼那一个调子,渐渐的几个哥哥被她折磨的不行。
大哥和二哥被阮正业叫去写卷子,总算逃离了甜妞的魔音折磨,但是小三哥被留在这不让走,他只能捂着耳朵满脸痛苦地哀嚎,“甜妞,别唱啦!”
小三哥的哀嚎没有让甜妞闭嘴,不过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叫道:“小三哥,你看那雪里是不是有个人?”
郑景时扒着门框一看,“有个人!叔,你快看有人来了。”
阮正业走到门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