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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珍珠般浓白的冷气顺着高门缝隙缓缓倾泻而出,低温骤然让视野内的一切结出薄薄冰霜。
那扇门实在太高。当冷雾乍现,门缝深幽漆黑,在仿若无限延长的长廊尽头,占据了整面墙体的纯白大门仿佛顷刻间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纯白眼睛。
‘它’在少年雄虫的推动下,缓缓睁开漆黑无光的瞳孔。
康奈利抬起头,却不得不又连续后退了好几步用力仰头,才能勉强看到这扇巨大的纯白之门过半的样子。
纯白之门整体呈现着经典的尖顶型,不似康奈利之前看过所有的旧历影像中那些繁复华丽的建筑雕塑装饰;这扇纯白之门表面平滑,高耸而又庞大,没有任何装饰。
可当康奈利定睛观察,这扇纯白的大门其实是由一根又一根笔直尖长的骨质感砖体并排而成,纯白极致纯净,反倒成为了另外一种意义上的障眼法。
康奈利用力仰头,视线停在大门大约三分之二的位置,在自己rou眼视力的极限中,只能勉强看到这扇大门的中上方被一层浓雾覆盖,无法再继续看清。
他下意识试图缩瞳虫化部分眼睛视力,想再仔细看一看那一片高空浓雾时,珍珠体突然说话。
“够了。”随着平静的声音落下,康奈利感受一股力量突然出现在自己头颅后,迫使自己低头。珍珠体说:“——想—眼睛,瞎掉?”
康奈利警惕回神,他低头以示聆听,却半天不见珍珠体说话。白化种悄悄抬眼去看珍珠体——没看出什么。
珍珠体安静浮在半空中。
康奈利又把视线转回小提摩西身上,少年站在原地没有马上进去,年轻的继承人闭上了眼睛保持着推门的动作,任由那股浓郁的珍珠白冷雾慢慢笼罩在自己身上。
这是什么…神秘仪式?鉴于旧历种种不太科学侧的能力一一浮现,眼前这一幕难免让康奈利冒出类似的猜测。
“现在…”康奈利又等了一会才谨慎的询问珍珠体,“他是在等待什么吗?”
而从之前的对话发展看来,康奈利怎么都觉得现在这个场景中没出现银行,或是什么宣读遗产文件现场,稍微有点奇怪。他又问了一句。
“这扇大门后的存在,和公爵继承的财产与爵位有关吗?”康奈利顿了顿,他试探性的询问,“类似,尘封已久的宝库?”
“——门后。”珍珠体的语气仿佛像是在沉思中被人唤醒,它轻声回应,“宝库——不,要比那更多。”
“—提摩西在——感受。”
“感受—门后之物,感受——他的,mother。”
康奈利疑惑跟问,“可是…之前的历史影像不是说…母亲,那位女王已经逝世很久?”白化种询问的声音因犹豫而有些迟疑,“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女王已经离开了百年之久。”
在呢喃与不解中,正前方的少年雄虫重新行动起来。
雄虫将双手都贴在了白门上,做出个更用力的姿势,把大门推开更多的缝隙。可门实在过于庞大,以至于那道缝隙足够让提摩西进入后,远远看去,在康奈利与珍珠体的位置,门缝也不过是一条黑线般的存在。
随着提摩西消失在纯白与漆黑中,康奈利下意识跟了几步,脚步只是在原地滑了几下。
——?康奈利扭头去看珍珠体。
“——稍等片刻。”珍珠体说,“里面的存在——需要进行降帧处理——现在就跟着进去——你可就,不止内脏——出血了。”
康奈利瞪大一瞬眼睛,蹙眉疑思,等待的过程并不久,大约两分钟后。珍珠体就主动往那道没有关上的门缝飘去,康奈利紧跟其后。
“mother…”康奈利轻声重复。他们在门口停了一会,珍珠体又一次飘动向前时,跟随其后的康奈利心中多少漫出些许紧张。
——一个需要特殊处理过的新镜头。
要说从未有过又过于笃定,旧历的一切也不过刚刚展开一个角。可这种需要珍珠体提前处理的情况,引起康奈利心中对旧历更多的警惕。
——阿克西虫族互喰的镜头可是一点都没被处理过,其中影响在新历不亚于直接投下一颗直接爆炸的炸弹。而现在,纯白之门后面,是被阿克西虫族兄弟互喰更为…难以被新历虫族接受的存在?
珍珠体没有明说,康奈利却已经在心中掠过无数可怕猜想,母体?虫后?会是比提摩西本体更加…更加让人沉默的存在吗?
历史太过遥远,一切变换莫测。没有基底的猜想充满了未知恐惧。
康奈利跟在珍珠体身后,他看着那扇开着缝的纯白大门缓缓前进,越走进,他心中就越压抑。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坠在空气中,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被吸入体内,慢慢地坠着他的肺和所有内脏。前方房间内是引力失控地带?康奈利仔细感受着提摩西走过的路,可感觉上不像是自己在训练场时进入重力训练室的体感。
除了越来越压抑的‘重’充斥在他的呼吸间,还有一种…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