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一早位於高級社區內的獨棟房子內,咖啡機便傳來陣陣摩咖啡豆的聲音,這近十年的老古董時不時會發出奇怪的聲響,有點像老牛拼了命地拉車卻絲毫不見起色的哀怨,在這偌大的房子內顯得格格不入。如果早先整修大概只需要換小零件一切還能夠完好如初,但積年累月下來早就不再生產這老牌的咖啡機,問題雖大但也還能將就點使用,更重要的是咖啡豆的香總能蓋過那聲音。
黑咖啡是滋養沈丞帆一天的Jing神糧食,蓬頭垢面還沒梳洗時就得來一杯,而Vanessa就像是他的個人管家,一早就在廚房裡給他到處打理,對於那台咖啡機她老早看不慣,嘖嘖道:「這房子就屬那台咖啡機特搶眼。」她語帶嘲諷地說道。
沈丞帆穿著無袖帽T、運動褲走了下來,即便Jing實的身材在Vanessa面前晃悠卻也如同須有,兩個一起光著身長大的小屁孩早就超脫男女之情,是連雙方家長都知道彼此存在的關係,即便如此兩人間的傳聞卻也不曾停過。
「它哪裡礙著妳了?」沈丞帆接過Vanessa手中的咖啡,先聞著咖啡香,接著慢慢喝了一口,露出滿意的笑容,「還是你(咖啡)懂我。」
「我哪裡不知那台咖啡機跟你十多年,在國外求學時陪你度過每個煎熬的日子。」
「還說漏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它是你用第一份打工賺來的錢買的。」
沈丞帆微微點頭,思緒像是瞬間回到十幾年前,他還在法學院就讀時的光景,他的同學出身名門貴族多的是,但卻也不乏幾個像他這樣隱匿身份的,也因此沈丞帆在尚未從政前外界對他存有各式各樣的猜測,當他正式亮相時,乘載在他頂頭上的光環既不是他的淵博的學歷,而是他的三代政治世家、奪人眼目的外貌,原來他在外求學辛苦打拼多年,也不及原罪帶給他的沈重。
他愣愣地看著手中那杯還在冒著熱煙的黑咖啡,「我們都知道有時絆著前行的不別他人,而是自己。」他字裡行間有些怨懟,在別人看來是天賜的恩惠,卻是打自出來以來擺脫不了的枷鎖。Vanessa老早看出了不對勁,但明擺著問更不是她向來的風格。
「昨天陳銀若找你做什麼,以為只是吃個飯,卻消失整個下午,總不會是把你給吃了。」
「要妳查的資料怎樣了?像陳銀若這樣不避諱出現在報章雜誌上的人,總不會把消息鎖死。」
「這,」Vanessa將平板連線至投影機,畫面接連出現有關陳銀若的各種資料,「陳銀若,七十八年次,11年畢業於H大新聞學系,求學期間便於K台擔任實習記者,畢業後直接擔任該台社會線記者,不出兩年便做上主播台,目前高層有意願為她在晚間時段開設談話性節目。家世背景上,爺爺在老蔣時期曾擔任書記,外祖父輩更是抗戰時期功臣之一,父母這輩則是經商,家族目前承辦台灣最大Jing品包經銷商,上頭還有位哥哥,是華爾街證券交易所知名經理人,整體來看即使含不上金湯匙,也算個銀湯匙。」
沈丞帆聽完若有所思,如果說是一般家庭想攀富貴他倒也是見多了,但陳銀若的背景幾乎也快與他平起平坐,恐怕不單單只是她所指的各取所需而已,「這女人不簡單,年紀輕輕倒也是會Jing打細算,以後多留意些,盡量避開有她在的場合,最好派個可靠的人,打聽她的行程。絕不許重蹈慈善晚會那天的事。」
她點頭,不多問是兩人向來保持的默契,若他不講自是有原因,即便現在不講將來時機到了總會開口,而沈丞帆也是個成熟穩重、深思竭慮的人,總不會出什麼亂子讓Vanessa煩心。
「準備下,辦公室還一堆文件等著看。」Vanessa臉色慘白,心底吶喊:『這是好一個星期日啊,既沒有在家裡睡大覺,還一早就給大老闆泡咖啡備早點,沒有給我加薪也就罷了,還得加班!我頂個這高學歷都在這幹了什麼......要不是像媽媽一樣的阿姨再三託付,她何苦葬送自己的前途?』
Vanessa自然不是那種需要工作來養活自己的人,家裡多的是金山銀三夠她躺著數錢過完一輩子,大概就是被沈丞帆這”損友“從小洗腦到大,像他們這樣的有錢人家,男子不過就是繼承家業,而女子就是作為聯姻的一枚棋子,要上將來對媒妁之言不甚滿意,至少還有個工作好養活自己。
即使怨言滿肚,她還是乖乖地往車庫方向走,Vanessa所開的VOLVO XC60確實不比沈丞帆的愛車Aston-Martin搶眼,但一個女孩子行駛在繁鬧的市區總還是會讓人回頭兩眼,如果說老舊咖啡機是沈丞帆的堅持,那這台XC60就是Vanessa的心頭rou。
另一方面,位在南台灣的許顁寬將於晚些時間參加研討會,自昨晚他打了幾通電話給閔舒菀,起初還只是嘟嘟嘟的響著,隔段時間又撥了幾通索性直接成了未開機的狀態,這可讓他心底有些緊張,本想麻煩樓下的裴氏夫婦去看會兒,總的來說就是關心嘛,誰會無緣無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