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旬抱着锦回到了他的休息间。他一言不发,面色冷肃,将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的少女放在小床上。然后他沉默地脱掉了机甲,用冷水冲了把汗shi的额头。
他双手撑着洗手池,盯着自己的断眉,目光晦暗,看不出在想什么。
三年前,他15岁,锦17岁,菲才9岁。当时,他早已不再是一个流浪儿,一个靠捡食物为生,任人欺负的小耗子了。
蜂巢的老板在他13岁的时候找到他,问他愿不愿意做机甲战士,未来可能会很危险,但他可以有尊严地活着。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比起饿死病死,区区危险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临的东西,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与他同时加入蜂巢的,有几十个残次品流浪儿,他们其中很多人,如今都是蜂巢护卫队的核心成员,而旬,就是他们之中,最出色的一个。
虽然加入了蜂巢,但旬还是时不时地去那间窗户下面,去看那个慢慢长大的少女。经过很多年的观察,旬知道,她有一个更年幼的妹妹,没有母亲,父亲靠给一层居民修理机械为生,一家人过得清贫而快乐。
几年前,那个窗户里的光,就代表了他生的希望。
女孩儿有时会扔下半个面包,有时是一些干粮,甚至是罐头里的rou。
旬在蜂巢接受秘密训练,在他没有保护她的能力的时候,他并没有主动去接触锦。两人虽然相识多年,但其实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那一天。
巨大的爆炸声,打破了地下城的宁静,船舱被豁出一个大洞,爆炸的余波瞬间杀死了数百人,还有无数人暴露于真空之中,天塌地陷般的灾难,无数尖叫、痛呼,宛如人间地狱。
地下城的居民疯狂涌入一层的入口,请求政府打开舱门,但是由于地下城生活着许多罪犯,属于流放地之一,议会紧急开会,讨论是否要打开入口,有没有必要出兵。
正僵持不下之际,沉默了数分钟的蜂巢忽然行动,打开了能量护盾,地下城的居民们宛如看到了救星一般,放弃了通往第一层的舱门,转而往蜂巢涌去。
就在所有人冒着踩踏的危险前往蜂巢的时候,有一道漆黑的身影,则向人流完全相反的方向冲去他,就是在蜂巢训练了两年的旬。
旬听着自己的心跳,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心如刀绞般。锦所住的方向,距离爆炸点,太近了。
达坦人已经通过爆炸的豁口,鱼贯而入,枪炮声一片混乱,星际海盗们以打砸抢烧为乐,四处一片焦土。
这里的气压已经相当危险,旬穿着制式的训练机甲,在拼命击杀了两个达坦人士兵之后,带着一身滚烫的鲜血,终于走进了熟悉的小巷。
他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一痛,但总算松了口气。姐妹俩都还活着,房屋坍塌,掉下的结构砸到了妹妹的左腿,一片血rou模糊。锦一边哭喊求救,一边用力试图搬开那块舱板,但眼下气压太低,她已经出现了缺氧症,整个人都处于昏迷的边缘了,哪还有力量施救?
旬迅速上前,搬开了舱板,背起菲儿,深吸口气之后,把机甲的头盔给了锦。
他摘掉头盔之后,锦呼吸了几口珍贵的氧气,模糊的泪眼逐渐聚焦,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她惊讶道:是是你!
旬已经给菲儿戴上了一个简易的呼吸装置,他拉着锦的手,沉声道:走!
那炮火连天的一天,永远烙印在了地下城所有居民的心中。
旬带着锦和菲儿夺命奔逃,不断躲避嗷嗷怪叫着的达坦人士兵,在他们背后响起一阵惊呼。锦和旬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了那从天而降的身影skyfall。
意识慢慢从回忆中回笼,旬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仿佛坚定了什么信念,大踏步走到了锦身前。
锦看着他沉重的脸色,下意识地开始道歉:我错了旬儿我不该跳我太冲动了我再也不敢了!
毫无停顿地说完这句话,锦拿被子捂住了脸,再次做起缩头乌gui。
可惜这次没能如她所愿,旬掀开了被子,用深沉的目光看着她,黑眸中晦暗不明的神色,仿佛黑洞一般,让人捉摸不透。他问道:为什么要跳?
锦小声嘟囔:我我怕
旬打断她:怕我受伤?怕我死掉?
锦听到了死字,明显抖了抖:你这孩子,瞎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沉默半晌,旬忽然笑了。他的表情总是冷漠的,Yin沉的,笑容也大多是冷笑、嗤笑,如今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笑容,瞬间柔化了他凌厉的五官,在灯光下格外让人心醉。
锦愣住了,傻傻地盯着他看。
旬忽然欺身上前,靠近到一个呼吸可闻的距离:你害怕失去我,对吗?
锦的脸腾地涨红了:我我
十年了。他再次开口:从你第一次扔面包给我开始,到现在已经十年了。,他动作很慢,缓缓地拿起锦的手,将她握紧,十指交缠: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