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当
徐听寒很讨厌经常生病的自己。
但从出生开始,小病一直不断。
读小学之前,她什么都不懂,身体也很差,一旦生病,身边就不能离人。爸妈都付出很多,因此少了很多工作机会。她身体不好,家人心情好的时候也很少。
直到初中,她能照顾自己,也学会了忍耐和隐瞒,他们才有了喘息的余地。
徐听寒确信,自己是被爱着的。
与此同时,她也知道,她是个拖累。
所以只要成绩有排位,她就不会放弃“第一名”的位置,哪怕生病不舒服,也不会休息。
她只是小病多,身体弱。努力一点,并不会死。
但Jing力有限,徐听寒没有时间娱乐,为人枯燥乏味,不会说话,没有朋友。
比较起来,跟她距离近一些的,只有历届曾经和她坐在一起的“同桌”。
这学期的程紫,上学期的虞响,再往前一任,是眼前的这个人。
副班长胡宁宁。
徐听寒很清楚,胡宁宁是讨厌她的。
每当徐听寒咳嗽,她都会捂着口鼻,转过头去。徐听寒擦鼻涕,她就离得更远,恨不得坐在过道里。如果她生病了,就是徐听寒传染给她,害了她。
现在,胡宁宁站在她面前,告诉她:“王老师让你去她办公室。”
徐听寒并不紧张,因为成绩好,性格乖,她向来是各科老师的宠儿,从来没有被骂过一次。班主任老王,更是爱惜她。
但胡宁宁的表情,好像有点怪。
正在补散粉的程紫,放下了手里的镜子。
胡宁宁看了程紫一眼,立刻像看到脏东西似的移开眼睛。
徐听寒来到老王办公室。
“你来了,坐。”
老王很少笑,是严厉的良师,只是面对徐听寒的时候,总要柔和一点。
可今天她的神情严肃。
“王老师。”徐听寒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手里被她塞了一个橘子。
“徐听寒,找你过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这学期刚开始,跟你聊聊。”
徐听寒想,这好像不是聊聊的架势。她乖乖坐在那里,听王老师说了几句好好学习之类的话。
她成绩一向好,老王跟她聊,总是让她保持身体状况。但这一回,“你现在主要的任务是学习”这句话,老王重复了三遍。
徐听寒感觉有些不对,转念一想,有了预感:“……王老师,您是说……”
老王语重心长:“徐听寒,高三就剩最后一年了,高考近在眼前,虽然不说是一考定命,但是你这么多年的好成绩,应该在高考给个交代,不能临考出岔子,你说是不是?”
徐听寒说:“我不会出岔子的。”
老王说:“我不是那种老古板,但是在学校里,我得对你负责,对你的成绩和人生负责。你还小,现在不是恋爱的时候,无论如何,你都得把心思放到学习上。”
“帮虞响补习的事,你当我没说过,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其他的都不要管。”她说。
徐听寒说:“虞响他需要……”
“他不需要,”老王摇头,“要是他真想学,又一百种法子赶上来,不用你这么费心费力,再……”搭上自己。
她咽下后半句话,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强的孩子,眼看第一次月考就要到了,我等着看你的答卷。”
徐听寒出了办公室,紧皱着眉头回到教室门口,铃声响了。
她跑回座位上,伸手去拿课本,才发现手里还有个橘子。
绿色的橘子皮被剥得又烂又碎,满手青绿酸涩的枝。
她偏头往左看,虞响恰巧也看了过来,对她笑了,眼里凝着光。
“……翻到54页,第三道选择题……”
她匆匆低下头,把那个不熟的酸橘子放在桌上。
他们早恋了。
但逃不过老师的眼光,逃不过同学们的视线。
这是不被允许的。
徐听寒等待着,等到晚饭后,虞响也被叫去了办公室。
直到上课,他才被放回来。
那时徐听寒正站在门口,心不在焉地和聂嘉学说话。
他又一次到一班来,归还笔记的同时,问她一道复杂的化学大题。
徐听寒给他讲了一二三小问,第四问还没有说完,虞响拄着拐从走廊的那一头走过来。
聂嘉学还在问:“是这样做吗……”
她却久久没有回答。
他抬起头,看到徐听寒凝视着那个……虞响。
如今虞响已经能试着用伤脚走路,偶尔不稳,用拐杖垫一下,敲在地上,“咚”一声。
他走路不稳,但徐听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甚至忘了那道答到一半的难题。
虞响停在了他们面前。
徐听寒踮起脚尖,身子向他一晃,欲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