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建清走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漫长混沌的睡眠使她意志昏沉,嘉允从病床上坐起来,恰逢窗边起了一阵凉风,灌进她褪热后汗shi的后背。她赤足踩在地上,无措地望向窗外。
计许进来时见她坐在床边,不由得蹙紧了眉心,伸手探抚她的额头。
干燥温热的掌心在她前额贴覆数秒后移开,计许默默蹲下来,替嘉允穿好拖鞋,又将床头的外套拿来披在她身上。
然后他问:晚饭要在床上吃么?
嘉允没应声,半仰着面孔看他,眸间仍带有一丝睡梦中的茫然懵懂,如同夜雾笼住清涧,催生出一股别样的天真。
计许低头看她,默默无言。
直到嘉允伸手悄悄握住他的指尖,他这才下意识地动一动指,然而下一秒就被她紧紧攥住。
嘉允不愿开口,只缓缓抚摸着他指腹中的粗茧,她那软得如同云团儿似的嫩指,沿着他的指根一寸寸地向下摩挲,轻缓中又含着些暧昧的分寸感,像是要将那些糙莽的印记,全都烙入她的手心。
纵使他们两年未见,可肌肤的记忆却是一触即发,那些厮磨痴缠的往事几乎是在顷刻间翻涌而出。
阿许。她忽然轻声唤他,指尖揉捏着他的掌根。
嗯。计许悄悄往前挪一步,声音微颤。
嘉允伸手抱住他的腰,俏白的面孔贴在他小腹间轻轻蹭了蹭,软着嗓音问他:我是不是在做梦呀?
计许犹豫着伸出手,彻底败下阵来。
他的掌心贴在嘉允颈后,极尽疼惜地抚摸着那处肌肤,胸腔内如同涌过一波chao水般气息不定。他将双手慢慢移至嘉允后背,轻抚她单薄纤韧的脊骨,听见她的喉间发出细碎微弱的呻yin,嘉允问他:阿许,你回来了么?
月光泄进窗,被夜色过滤。
她的背脊,锁骨,前颈,脸颊,被他一一抚摸而过。
嘉允的气息扑过来,缠得他心尖发酥,耳根烧灼,本能地收紧手臂,将她箍紧在怀中。
身体的反应躲不过,来得极为猛烈。
嘉允刚探手想摸,就被计许一把攥住腕骨,他撇开脸,屏息沉默几秒,悄悄和她拉开些距离,低声道:先吃饭吧。
夜色很静,彼此的喘息还在耳畔回荡,嘉允垂眸看着他的下身,被粗长勃发的性器顶出一个很清晰的轮廓,她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在昏暗中愈加明显,有些惶然地去寻他的手。
牵住了,便再不舍得放开。睫根轻颤几下,只一昧低声央求:还要抱
嘉允现在仿佛很懂得示弱卖乖的道理,眸光清软的,又带了些难以抑制的渴望,任谁都无法拒绝。
计许弯下腰,将她搂在怀里,开口时气息擦过嘉允耳畔,引起一阵酥麻,他小声问:那抱你去吃饭,好不好?
嘉允仰起头,同他交颈相缠,难耐地蹭了蹭他颈窝,乖乖应声:好。
双臂勾住他的脖子,他的手臂半托着她的tun,轻巧巧地将人抱起来,大步走到外厅,将她放在沙发上。
可能是夜色掩蔽,也可能是梦长未醒。嘉允看着计许,仿佛又觉得他哪里都没有变,还是旧时的模样。
灯光落在他的发顶,映衬出他峻深清朗的面容,等到计许摆好餐食回头望向她,嘉允这才回过神来,冲他柔柔一笑。
计许被她笑得有些脸热,眼神止不住地往她唇间落去。他抬起手揉了揉耳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嘉允注意到他耳后颅骨表面的鼓起,片刻后有些犹豫地张张口,这里
嗯?计许不解地望住她。
阿许,你这里嘉允抬起手轻轻指向他脑侧。
计许顿时怔住,又即刻了然,身子几不可察地往旁边挪了挪,只道:是人工耳蜗的植入体。
他的躲避显而易见,嘉允一时也有些无话可说。气氛就这样逐渐僵冷,缄默至此,就连空气中流动的浅浅嘶鸣都可清晰入耳。
直到嘉允落泪,直到她难以自制地抽噎起来,这时计许才能得以回神,他无措笨拙地擦去嘉允面颊上的泪迹,把她抱在怀里,一遍遍地拍抚。
别哭计许吻在她耳边,磕磕绊绊地哄道:嘉允,别哭啊我什么事都没有
嘉允也不愿哭的,她不愿这样没有长进。两年过去了,她仍旧每天活在天真适逸之中,一旦遇见计许,感受到他曾经历过的病痛,她便开始无所适从。
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计许越是温柔,她的眼泪就滚落得越发汹涌。
最后将他的胸口颈窝全都沾shi了,她这才缓缓抽噎着止住泪水,可我听我爸说,你还是会听不见。
只是偶尔。计许抽过桌面上的纸巾,轻轻替她拭干泪水,可望着她通红shi润的眼角,他的心又一次骤然抽紧,听不见的情况现在已经很少发生了,这个东西就和戴助听器一样,需要验配和适应期。
他还说嘉允从他怀里仰起脸,吸了吸鼻子,他说你出过车祸
计许望着她那shi润漆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