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在这个世界程序打造成的世界,防护程序可以具象化似乎也很合理。但对方听不懂指令,只地在她受到威胁的时候,起到护卫作用。
“什么是狍鸮?”王文静问。
陶姜试着想坐起来,王文静过去扶他,他喘息片刻说“吃人的东西。夜行之兽。”,王文静见他想站起来,正要去帮他,他却并不接受,闭眸调整了一下气息,这时候一直不动的徐安突然有了动作,他上前轻而易举便将陶姜扶了起来。
陶姜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几乎全靠在徐安身上,站稳后皱眉看看地上的血污才举步向外面去,血水很快就浸shi了他那双宝珠拱绕的锦靴。
但他走过的地方,血水却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王文静回头,他在那儿躺过,现在污血之中有一块干净的人形。
就像,什么东西把这些血一滴不剩地吸收了一样。
王文静心中一震……他醒过来是因为这些血给了他力量?
这时陶姜已经走到门外,在门框处站定后,抬手结印向空中虚划了几下,对王文静说“你在这里不要出来。”这次,在他时尖时细的声音中间不止夹杂了许多兽鸣,还多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然后向走出十步,停下,在月色下仰头张口,狍鸮的叫声在他口中响起,刺破了夜幕下的平静。
片刻,从四面八方都传来应喝声,因为数量太多,它们奔来的脚步使得大地微微微动。王文静几乎要以为村舍都会因此而被震倒。
这些狍鸮走近时便慢了下来,一只只,一层层地环绕在陶姜身边。像回到母亲身边的孩子那样没有防备地坐着躺着。
这时候天空不知道哪个方向,传来一声声急促的笛鸣。奔跑的狍鸮步子停下来,扭头回望,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它们却还是去到了陶姜身边。
直到最后一只狍鸮在最外围坐下,陶姜口中狍鸮的嚎叫声才停下来。他看向那些狍鸮,口中发出一阵阵的婴儿啼哭声,随后仰头向天,手中结印,一开始王文静没有发现他在做什么,但后来她才看见,有血雾正在弥漫。那些血是从狍鸮身上渗出的,但却并不滴落,而是向空中漂浮,随后向他飘去,在浸入皮肤的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随着陶姜结印的手势越来越快,血雾腾空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从他身边的狍鸮身上,像水波一样向外蔓延。而这些狍鸮坐在原地,口中发出哭嚎,可没有一个离开。
随着血雾源源不断地没入陶姜的身体,他的气色也越来越好,原本斑白的头发也从发根渐渐重回乌青的颜色。而狍鸮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
最后天空中的笛鸣终于停了下来,大概明白自己已经失败了。
而最后一只狍鸮也缓缓地伏倒在了地上。
陶姜在月色下转身,向村舍走来。大袍因为被血浸透,颜色深得发暗。乌黑的头发,白玉般的肌肤,步子稳而健再武器,甚至人声清晰无异响“我们走吧。”看向王文静时朱唇微抿,甚至带着些笑意。他看向王文静时甚至有些诚恳“我一度以为你是回来伤我的,但没想到,这么危险你还回来救我。我日后必不会负你。”
王文静看着他。起先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要夜里才上路呢?既然是受伤后返岛,为什么要这么大张旗鼓,他是被刺杀过一次的人,不怕对方再下手吗?
但这时候却将整件事想明白,一时怔怔。半响才抬头看他:“我根本没有为你做什么,值得你报答。”
陶姜那诚恳的表情渐渐收敛,他与王文静对视,随后轻轻笑了一声,不再做伪:“你当然有,你回来找我了。你以为有多少人会在这个时候回头?”
“但是你根本没有受伤。起码不是看上去这么严重。”
陶姜平静道:“我当然得受伤,只死一些侍女和剑士他是不会信的。要吊着那一口气,不能太少,起码要足够杀死一两只狍鸮。也不能太多,这样我的命灯才会显得黯淡将灭,他才会信。才会放狍鸮来杀我。狍鸮夜行,只要吃过一次的魂魄是就会忘记味道的,一定能找得到我。他只有等我被狍鸮吞食,才能让我神魂俱灭,才能安心。”
“你早知道想杀你的人会这么做?”
陶姜反问:“怎么做?”目光如秋水。看向远处城镇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片死气“灭生大阵?”刚才的笑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语气平静:“他上次集四姓之力都一击不成,再生二计,能用的也只有这个阵了。不然等我回到鹤岛,会更麻烦。不过这个阵与狍鸮一样,见不得日光。我挑在这里,大家都方便。”他说着踌躇满志,双眸炯炯有神“这些狍鸮平时实在藏得太好。我在鹤岛多年都没有找到。不到最后一击,他是不会拿出来用的。要不是如此,我也不会病得这么久。”
现在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
用身边所有人去换也是值得的。
可那些百姓呢?那些无端被牵扯的方士们呢?这个世界是假的,可对他们来说生活是真的。
但这些,都不在为权力相斗的两个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