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公整,一点也不潦草。从笔记看,她似乎……并不赶时间。
并且,这些案子有什么重要呢?
周一宝进入蓬莱是在2020年8月之后,可最迟的一个案子都是2015年的事。
而这个笔记本,为什么在大公子身上?
他不止随身携带,从翻看的痕迹看,他不止看了很多遍,甚至还做了一些记号,笔记本内页有一些折痕。
他为什么看这些案子看得这么仔细?
王文静长叹了口气,倒在塌上,摩挲着钢笔上的名字。
大概是太紧张,又太累,一下竟然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天已经亮了,日光明晃晃照在她脸上,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可身边没有徐安、没有大公子显然他们没有回来,但她看向窗外,才发现一切都变了。
没有村子、没有茶园、没有山路、也没有山。
那里只有一片草原。半人高的宽叶青草,被阳光照得绿油油,被风吹得一浪一浪,像绿色的海。
她跑出去,草地的的味道扑面而来,微风吹拂在她脸上,空气清新。地上一点也找不到曾经山村的痕迹,她按记忆,跑到宋星死去的地方,那里什么也没有。
一切都变了。除了她呆的那个屋子。
她这时候才明白,周一宝在那两年,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只有时间,和诸如‘沙漠’‘沼泽’这类宽泛的地点。
周一宝像她一样,被困在这里。整整两年多。
她低头看看,手上的线已经消失了。
但她只在屋外呆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屋中。即没有向四周去探寻这世界有没有边界,也没有挖地三尺凭空幻想村庄就在脚下。
如果这些行为有用,这里根本不可能困住任何人,大公子早就出去了。周一宝也早就出去的。
唯一的方法只有等。
一直到夜里,太阳落山,那根线才又重新在她手上显露出来。
她看着窗外浮动的黑影,心里有无数个念头,但最终她一个也没有去试。只是静静地牵着那根线,坐在原地。她相信如果需要自己做什么,大公子这样的人,一定会做其它安排。如果他没有,那她就只需要专心做好一件事。如果她随便移动,那出去的两个人就会失去‘锚’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王文静就这样在屋子里守了七天。
外面的环境变化了七次。除了三次沙漠,一次荒原无法找到吃的,还有三次是相对较好的环境。甚至有一次是在某个现代城区。她从超市里搬了不少东西回来,并赶在天黑前回到屋子。
其它两天,她随便在野外找点东西果腹。也没有饿死,但因为一次是在动物很多的丛林,导致她差点成为动物的食物,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褴褛。
半个月之后,她开始发慌,如果……自己遇到和周一宝一样的处境,需要在这里呆很多年才能出去……或者,自己没有她那么厉害,从次再也出不去。
又或者,这里的时间与徐安还有大公子所去的地方的时间流速相差太过巨大……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出去了几个小时,而她在这里却过了一百年,活活老死……
她开始每天在墙上画一刻,记录自己被呆在这里多久。为了振作起来,还会出去尽量多运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打个小猎,逮点小兔子之类的回来剥皮烤了,或者挂在屋檐下风干。皮毛留下来,因为这里的天气毫无规律,可以用以防备遇到极寒的情况。之后她还在屋里储备了柴火。
第四十一天的时候,她照样坐在窗前,看着黑暗中。
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声音时高时低,时女时男,有时候有些像动物。
第一个反应就是大公子!
她狂喜,大步跑到门口。屋里没有油灯,只有她在超市里囤积下来的手电和电池。但她手中的手电光照出去,就被黑暗吞噬,什么也照不亮。
只有那根系在她手指头上的线,在黑暗中发着微光,将浓密的黑暗微微屏退一些。
王文静已经伸出去一只脚,那个声音也叫得更急切,就好像他遇到了什么困难,必须得要王文静过去才能脱身。
可王文静顿了顿,又将那只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那不是大公子。
她觉得,看他那模样,就算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会这样狼狈地请求别人来救自己。
而当她坚定地收回了脚之后,那些声音也就消失了。
她认真去听,只有风声而已。就像她瞪着眼睛看着黑暗太久,就会把那些微光下翻涌的黑色雾气看成模糊的人型。如果她太用力太渴望去听到什么,那风声就像是有人在说话。
她退回去,坐回窗前。
为了缓解心中涌现的失意与失望,她把笔记本拿起来细细地看。
周一宝的字并不好看,除了那些案子,她也没有记录过任何其它的东西。
王文静停下来,突然在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