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她又拘谨个哪门子?
风柔无语地撇撇嘴,小声道:“殿下?你睡了吗?”
元幼祺觉得这床榻怎么这样窄?风柔口中吐出的气息都喷到她后脖颈了,害得她极不自然地绷紧了脊背。
“没有。”元幼祺答得简单。
风柔犹豫了一下,试探道:“殿下要不要脱了外袍?”
她知道元幼祺是穿着特制的束胸的,如此才能在外型上酷似男子。那物事,就算是缝制得再Jing致,一天到晚地贴在身上也不会让人觉得舒服,她舍不得元幼祺这么委屈自己。
元幼祺闻言一怔,继而拒绝道:“不必。这样就很好。”
风柔梗住,心道难道你以后夜夜与我同榻都要穿着那物事吗?你我皆是女子,又有什么怕我看到的!
风柔只觉自己成了元幼祺眼中的“外人”,心里一阵气苦,强忍下,又劝道:“那殿下好歹散了发髻啊!”
元幼祺头顶的金冠虽除去了,但一头青丝皆一丝不苟地束在头顶,这样紧绷着,能睡个好觉才怪。
元幼祺沉yin,却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于是抬手利落地拆了发髻,一瀑鸦发登时散在了枕上,泼墨一般。
风柔呼吸一滞,她已经嗅到了伴随而来的淡淡的皂角气息。
那红色的枕,与墨色的发,一红一黑衬在一处,怎么瞧怎么都让人移不开眼去。风柔突地生出了想要亲近它们的冲动。
同样的夜。
顾府后园的高阁上,顾蘅守着一桌、一椅、一壶酒,以及漫天的星斗。
顾书言刚刚离去不久。
他说,吴王今日娶了凤鸣楼的楼主风柔姑娘。
他说,陛下降下旨意,敕封风柔为吴王侧妃。
他说,今夜该是吴王与风柔洞.房的时候吧?
他在说第三句话的同时,还在偷眼打量顾蘅的神色。
他离开的时候,对顾蘅说,夜深寒凉,莫贪看星星耽误了睡眠。
他走后,顾蘅便命人取来了一壶酒,一只杯,对着幽蓝的夜空与群星、孤月对饮。
侍妾,嗯,或说是侧室,元幼祺会同她饮交杯盏吗?应该会吧?
顾蘅嘴边噙着一抹莫名的笑,自顾自抿了一口杯中物。
她饮了三两杯,微醺。
她知道,这是因为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不胜酒力。
可是,这样的夜晚,她怎么能不喝上一杯呢?
【你的孩儿,今日娶亲了!你可看到了?】她对那天上的人说着。
她忽的笑了,因为她想起了顾书言之前的那个古怪的眼神。
【书言觉得两个女子洞.房很怪异……呵!你也觉得怪异吗?】
顾蘅清丽绝俗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桃红色。
【你也觉得怪异吗?】她又问天上那人。
【若有来世,我为男子,你也会觉得怪异吗?】顾蘅痴痴地凝着天上的寒星。
继而,她自嘲地笑了:前世本就奢求,今生更是作孽,来世嘛?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幻想罢了。
最终,顾蘅的身体不堪酒力,醉伏在了面前的石桌上。
凉风习习,沁入她的薄衫,拂过她的肌肤,却透不进她的心。
也唯有在梦中,她才能,与曾经的挚爱,痴缠相会。
作者有话要说: 啊坐着菌都写冷了
可怜的阿蘅,都没人给她盖件衣服吗?
☆、第二十九章
第二日一早, 元幼祺便与风柔起榻了。
因为前日夜是二人的“洞.房”, 所有的侍女皆知情识趣地退下了, 此刻也都极有眼色地守在外面, 只等着一对新人何时呼唤,何时再进来伺候。
元幼祺心里有事, 也睡不踏实。日头刚升起来,她便习惯性地想要坐起来, 如往日一般去庭中练拳, 舒展筋骨。转念突地意识到自己是个刚“成了亲”的人, 只得暂时忍下,合目躺在榻上, 脑中寻思着待会儿入宫谢恩该如何如何。
风柔其实也睡得极不踏实。她本就有些择床, 吴王府中的床榻自是比凤鸣楼她卧房中的那张要舒服华丽得多,但身边躺着那人,她便怎么都无法安眠了。
于是, 两个人各存着心事,闭着眼睛假寐。
直到日头的光影透过窗棂跳跃进来, 估摸着已经过了辰时了, 元幼祺再也躺不住了。
她轻轻地坐起身, 没忘记回头看了看卧在内里的风柔。
见风柔还闭着眼睛,似在沉睡,元幼祺蹑手蹑脚地撩起床帐一角,方要张口低唤侍女进来伺候的时候,冷不防身后伸过来一只手, 按住了她压得褶皱的衣袍襟角。
元幼祺一惊,慌忙回看,见风柔已经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你原来已经醒了?元幼祺以目视她。
自然。风柔回看她一眼。
元幼祺也不想同她多谈论睡得好不好、为什么要装睡的话题。和风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