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迎面走来, 微笑问好:“陆先生,您回来了。”
男人冷淡地应了一声, 错身刷卡进电梯。
总管家面色不变, 心里想着,陆先生今天看起来心情很糟糕啊, 照他以前,都会微笑着点头, 客气又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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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开来把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 径直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啤酒,单手打开,随着酒下肚, 凉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醒人神志。
他放了张平时睡前听的唱片,大提琴声舒缓低沉, 使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他陷进沙发里闭上了眼, 呼吸随着琴声起伏。
不知过去多久, 桌上手机轻微抖了抖, 那点动静几乎淹没在浑厚的琴音中。
他瞬间睁开眼, 拿起手机,锁屏上提示是一分钟的微信消息,内容隐藏。
他不自知地放慢了呼吸,犹豫地打开微信已经是三分钟后, 是微信运动的步数提醒。
他松了口气,不是她要来分手的消息。
第一次不是周见善的消息,所以陆开来洗完澡出来,第二次看到有微信消息时下意识就打开了,熟悉的头像一下闯入眼中,他忽地一怔,没敢看她发了什么。
周见善:我们明天见一面吧,上午11点,我在西门等你。
吵架后要马上就见面吗?
陆开来不知道,迟疑了会儿,还是皱着眉回了个“嗯”。
按息屏幕后,他把手机丢到一旁,坐进床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合上眼皮,按了按眉心,那些已经许久没有想起的画面一帧帧闪现。
女人丢下高贵优雅变得咄咄逼人,男人逐利圆滑的沉稳变得狰狞骇人,女人厉声指责男人今天本该去幼儿园接孩子放学但迟到两小时,打电话去问又不在公司,实则是质问他到底去哪了。
男人毫不示弱地反击,说女人上次带孩子出去吃饭时让孩子叫叔叔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下次就要改口叫爸爸了,背后的意思是你别以为自己有多干净。
小男孩站在父母中间,还穿着一身被雨淋shi大半的短袖校服,仰头看着针锋相向的父母,害怕、无助、不知所措。
后来,小男孩长大一些后被爷爷nainai接走,夫妻俩吵架的话题直接从指责对方对小孩不负责转移到讽刺挖苦对方。男孩偶尔回家已经能当做没听到,从容的走回房间再关上门,任门外如何山崩海啸。
再后来,他们俩吵累了,离婚分居两地,不久后各自有了新的伴侣,他们的新爱好是在定期见一次面的孩子面前不遗余力贬低对方。
到近几年,年龄的增加使双方都逐渐趋于平和,他们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提了,就当他(她)已经死了。
记忆有些清晰,有些模糊,有些嘈杂刺耳,有些冷若冰霜。
孩子来到这个世界时都是一张无瑕的白纸,最初学习如何与别人建立亲密关系就是从模仿父母的相处开始。
同样是吵架,周见善从父母身上习得的解决方式是先沟通再解决,陆开来从父母关系中习得的方式是冷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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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周见善烦之又烦,一边恨陆开来不管怎么说都不肯向她倾吐半个字,一边又检讨自己,欲速则不达,她或许还没有足够走进他的心里,让他向她敞开自己。
算了算了,自己瞎想容易出问题,等明天见到他再跟他细说吧。
不要逼他。
不要让他感到有压力。
要让他知道,不管他有什么情绪,她都会愿意倾听。
她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这三条。
可能是念的次数太多,心里、嘴里、脑子里都是这三条,以至于她第二天一觉睡醒时脑子里第一件事不是去摸手机,而是这三条。
肖佳今天也起得很早,因为她爸妈上午来接她回家,看到周见善在化妆,她纳闷问:“见善你不回家吗?”
周见善:“我和刘爽学姐约了后天一起坐车回去。”
外面天朗气清,是适合出行的天气,但妖风肆虐,周见善穿着件短羽绒服,包腿牛仔裤,脚踩着双马丁靴准备出门。
肖佳哟一声:“哪来的狐狸Jing,大白天的就要出门作法了。”
周见善嘻嘻笑:“和你一个洞里来的。”
出门时顺手想取她挂在门后的围巾,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昨晚那条围巾挂在陆开来脖子上忘记拿回来了。
很奇怪,昨晚和陆开来差点吵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她几乎气到肺炸,可现在一想到要去见他,半点尴尬和不开心都没有了。
可能是因为他马上要去英国了,再不抓紧时间相亲相爱,反而拿来生气,那才是真正的傻子吧。
路过男寝楼下,周见善偶遇拉着行李准备打车去机场的董习风,他约的车在西门,两人刚好同行一段路。
一路上董习风主动找话题尬聊,力求利用好每一分钟,但由于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说来说去都是比赛和考试的事。
周见善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