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
一抬眼看见易秀鼎震惊又苦痛的眼神,还看见段夫人忽然用尽力气,将易秀鼎狠狠抓住,骂道:“你……你竟然背叛我!”
又向文臻戟指怒喝:“你竟然指使她背叛我——”
文臻头痛欲裂,已经不能思考段夫人此刻这么做的用意,她只觉得心火猛烈,如将燎原,满心里都是一股强烈的,难以控制的愤怒,这愤怒不知从何而来,也并不针对一人一事,却像积累了千万年人间黑暗压抑的负面情绪——被背叛、被伤害、被欺骗、被遗忘、被掠夺……没有光明和微笑的,永久沉沦苦痛折磨的恨的地狱。
这世间恩怨难解,对错难辨,大家都是在命运罅隙里挣扎的苦命人,每一刻天光都只是一刻欢欣。
她喘息着,看见段夫人最后抓紧了易秀鼎的手,和她说:“把那卷《旧南都记》给我再看一眼,然后陪葬吧……”
看见易秀鼎手抖得几次无法拿稳书,而段夫人僵硬冰冷的手指在缓缓触及书面时,倏然垂落。
看见易秀鼎抓着青螭刀的刀柄,浑身颤抖,放声大哭。
看见易秀鼎颤抖着挥手,然后她自己忽然便出现在了监牢之外。
然而她什么都顾不得了,脑海里仿佛什么都有,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思维崩散前的最后一个清晰的想法,突然蹦了出来。
都说段家掌控十八部族,但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去问一问,段家到底是靠什么,来掌控驾驭那些桀骜的草原之子的?
……
文臻一阵疯跑。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很奇怪。
并没有失忆,但像是忽然被塞进了大量的负面情绪,或者忽然被放大了内心里所有的Yin暗面,对每一件事的感受,都好像猛烈了很多倍,心绪非常的暴戾烦躁,简直不像她自己了。
她向来谨慎,善于自控,从未有过这种失控的感觉,整个人都像一列轰隆隆的火车,往幽邃的黑暗而去。
奔行中路过了祖少宁的监牢,厉以书才不会宽待祖少宁,他的监牢就是监牢,祖少宁正站在牢门前,怒喝着送来的食物是不是喂猪的,看见文臻居然出了牢房,更是大怒,当即将手臂伸出铁栅栏要去拽她:“文臻!真以为长川是你的天下?敢这么耍我……”
文臻拔出匕首就砍!
惊得祖少宁忙不迭缩回手,脸色铁青,转眼看文臻神情有异,皱眉想了想,忽然笑起来,道:“文别驾瞧来不大愉快?也是啊,今日西番王女就要到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去拜见殿下了。西番这位王女据说是那蛮荒之地难得的美人兼才女,出身更不要说,是现今西番王耶律大冶的亲姐姐,尊贵无lun。啊,说是对天朝上国素来仰慕,大抵仰慕的是我们同样才貌Jing绝的宜王殿下吧哈哈……”
他一边笑着,一边看文臻走近来,等到文臻走到栅栏前,忽地伸手,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Jing钢爪尖,猛地去抓文臻肩头,一边冷喝道:“我倒要瞧瞧你这肩膀上什么玩意,有本事再黏一次我的手!”
那钢爪爪尖Jing光闪耀,十分锋利,文臻猛地向后一让,嗤啦一声肩头衣裳撕裂,咔地一下祖少宁Jing钢爪尖合拢,却是抓到了一点文臻的肩头衣裳和一个琉璃珠,祖少宁“咦”了一声,文臻回头,便认出那是段夫人最后塞到自己手里的珠子。
可当时惊变,自己后退,那珠子明明应该滚到地上去了才对。
她此刻心情燥郁,听见祖少宁的话,注意力就集中在西番王女,王女去拜见殿下这几个关键词上,二话不说就冲祖少宁撒出一堆毒粉毒虫,看也不看转身就走。
因此她也就没看见,祖少宁忽然瞪大的惊愕的眼神。
更没看见那琉璃珠在被祖少宁夹起之后,忽然弹开,周身五彩闪烁,竟然是一只背甲斑斓坚硬的虫子!
那虫子一弹开,一股淡淡的绿色烟雾也随之散开,祖少宁目光发直,仰天倒下。
那虫子落在文臻肩上,肢体弹动,扭了扭腰,似乎团了太久想要松泛一下,文臻一转头,那虫子唰一下又把自己团成一颗珠子,稳稳地挂在文臻的衣领边。
文臻也没察觉,看一眼倒下的祖少宁,还以为是被自己毒倒的。
她想走,忽然又想起什么,一把将祖少宁拖了出来,开始搜身。
她想搜搜祖少宁身上有无什么可疑物事,能证实他确实和西番有勾连的。隔着栅栏不好搜,她又头痛欲裂无比烦躁,干脆拔出匕首,唰唰唰将这家伙腰带割断,祖少宁的裤子掉落在地,文臻一眼确认了这家伙身上没什么东西,才失望地将光猪一般的祖少宁往他那堆破衣烂衫里一扔,转身就走。
她出了监牢,直奔燕绥的宜园而去,奔跑中觉得脸色木木的,伸手一摸,脸上不知何时起了一些疙瘩,她也没在意,奔到宜园,迎面就撞上日语,日语脸色不大好看,有点奇怪地看了文臻一眼,伸手一指道:“何方人士?此处不可乱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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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没有虐,我是个甜文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