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王结香控制不住地往这个方向想。
上班上一半,突然昏倒,被送医院了?
手机被人偷了,他在到处找那个小偷,不愿意回家?
手机掉下水道,他没办法拿出来也没法走开,在原地想各种办法?
加班太困,不小心在公司睡着了?
回家路上遇到坏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
凌晨两点。
拨过去的电话少说也有几十通了,王结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笃定殷显出了什么事。在家门口留下纸条,她打算步行去他公司看看。
他们家的地段好,深夜出来,外面还有大排档在营业,四处有路灯和一些商铺的灯光。王结香揣着手机朝殷显的公司走,外面下着小雨,她穿得薄了,觉得冷飕飕的。
越走,街上人越少,偶尔会遇上醉汉,或者没回家的一伙青少年。她刻意地绕着他们走,左顾右盼找寻着街上有没有殷显的身影。
到达他的公司,那栋楼已经全暗了。王结香想着上楼看看,大门锁着。
“殷显!殷显!”她在楼下喊了几声。
盯着楼上黑漆漆的窗户,她心里瘆得慌。
不甘心这么回家,王结香又拨了几通电话。最后一次拨打,他的手机那边传来了不一样的提示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凌晨三点。
王结香回到家,门口的纸条还贴着,打开门,家里的灯没开。
她拿了把伞,锁上门,去小区门口等他。心中已经演练了各种坏的事情发生,手机如果响了,可能要比不响更令她害怕。
那或许是医院来的电话。
凌晨三点半,一辆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
殷显刚下车,看见有个人影朝他跑过来。
她一走近,就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王结香拽着殷显到路灯下,慌乱地摸着他的脸,检查他身上的各处。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他开口,酒味更浓,但他说话的语调是冷静的。
王结香咬紧嘴唇,积攒了一整个晚上的担忧全部化成了怒火。她的手在发抖,瞪着他,恶声恶气地冲他吼道。
“没事?你没什么事这么晚回来啊!我被你吓死了!”
殷显过来牵她的手,她用力地拍开他。
“说说,去干嘛了?为什么不接电话?把人急死你就开心了是吗!”
过大的音量吸引了小区的保安,他从保安亭走出来。
殷显揉了揉胀疼的太阳xue,眼神示意她旁边有人。
“回家吧。”
王结香也不想在公共场合吵架,让她和殷显丢人。在保安过来前,她迈开步子,走向了他们家的单元楼。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她抱着手,站得离他一步远。
殷显按下电梯键。
一路沉默地回到家。他瞥见大门上贴着纸条,没等看清楚,王结香过去将它撕下。
她掏钥匙开门,对了半天的钥匙扣才对上。
进屋,打开玄关的灯,她关了门。
殷显仍旧没跟她说话,换好拖鞋,他径直去了厕所。
王结香跟着他后面,追过去,还是问刚才那个问题:“你整个晚上干嘛去了?”
厕所的门在她面前关上,里头的水龙头被打开。
殷显的声音被水流声冲得模模糊糊的。
“谈生意。”他说。
王结香要听解释,她苦等一晚上,一晚上的如坐针毡,担惊受怕,怎么可能就被这三个字打发。
“谈生意也不至于这么多个小时不接电话吧,完全没时间吗?不记得我在等你吗?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水流声愈发的大,她站在门外足足等了五分钟。
“没理由吗?不打算说吗?”
“啪——”水龙头被按掉,而后她听到他的回答。
“走得急,手机忘单位了。”
说完这句话,浴室的花洒被打开,水流声再一次响起。
在殷显没回家前,王结香多想他能接通手机跟他对话,此时他在家里,她却忽然感到没话说。
她一声不吭站在厕所门口,站了许久。
久到,大概殷显以为她已经不再门口了。王结香听到厕所里传来呕吐声,夹在哗哗的水声中的,压抑过的呕吐声。
听到那声音的瞬间,她僵硬的挺直的脊背,被一下子袭来的恍惚抽干了力气。
王结香忽然从愤怒和委屈的情绪中被抽离出来,她意识到:殷显很不舒服,所以他一回家就去了厕所。
下意识地抬手,她要旋开门把,进厕所看看。
门把没被旋开。
门的里面落了锁。
开门的声音,使得他停下了呕吐。两人隔着一道门,都没有说话,只剩水声流淌。
其实王结香真的是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