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瞌睡的记者们也Jing神一振,坐直了身体。
这算什么?
误杀?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
同行们面面相觑,都没能从对方脸上得到答案。
检察官却很平静,他拿起一张资料,继续道:“案卷资料显示,案发当时,现场还有一位未成年少女,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青年的手指动了动,但无人注意到。
“是我的房东。当天晚上我们约好在旧街碰面交房租,没想到连累她被卷进来。”
检察官看着他的每个微表情,又道:“根据她的证言,案发当晚是张志鹏误以为她跟你是同伴,于是对她出手,导致她重伤昏迷。你赶到现场时,是否见到了这一幕?”
青年对他点了点头。
“根据调查,案发现场没有监控。而唯一在场的证人也因昏迷没有目睹案发经过,也就是说整个案发经过只能通过被告人的供述来推断。”
检察官拿着资料,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正是石律师先前拿出来过的那张伤口照片。
“从伤口的鉴定结果来看,被告人当时的伤非常严重,不足以支撑他在这个状态下,将身高体重以及力量都比他更强的被害人反杀。”
坐在辩护席上的石律师眉头一动,却没有更多的表情。
“我反对。”他站起来说。
审判长示意他开口。
石律师看着检察官说:“公诉人这句话完全是建立在被告人蓄意伤害被害人的前提下,有失客观。我的观点恰恰相反,我认为正因为没有监控与目击证人,被告人的供述才是最直接的案件还原,他的证词也享有同等权利,不能视为无效证言。”
“反对有效。”审判长点头。
气氛一时陷入胶着。
石律师没有理会检察官那复杂的眼神,他看向审判长,继续道:“审判长,根据以上提问,我有充分的证据与逻辑,提出合理的主张。”
卫铮抬眼看过去,正好对上石律师看过来的目光。
“我认为,案发当晚,被害人张志鹏同时携带钝器与利器,蓄意向被告人卫铮寻仇。而被告人卫铮赤手空拳,在被刺伤之后误杀被害人张志鹏,属于正当防卫。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条之规定,不负刑事责任,应当无罪释放。”
检察官大声道:“我反对!”
他没有去看旁听席上的sao动,而是抬高声音说:“被告人卫铮究竟是不是先被刺中后再进行反击,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正当防卫无法成立!”
石律师寸步不让:“没有证据和证人,但有动机。被告人卫铮没有预料到被寻仇,然而被害人张志鹏却是准备充分,他有足够的动机主动伤害被告人卫铮!现场昏迷的受害人也能够佐证这一点。”
检察官动作一顿,他平复了一下呼吸,最后道:“没有证据的推断,只能是推断。辩方如果执意主张正当防卫,请出示有效的证据。”
审判长沉yin片刻,开口道:“被告人以及辩护人,你们是否申请新的证人到庭、调取新的物证,重新勘验鉴定检查。”
石律师对被告席上的青年投以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转身看向旁听席的角落。
“我们……”
寸头青年站在角落里,白着一张脸,浑身僵硬地对上石律师的目光,然后慢慢地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就像是被谁按下了五倍慢放一般,在石律师的眼里无限拉长。
他话音一滞,明白了什么。
法庭上一时之间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在等这位一直胸有成竹的辩护律师给予答复。
终于,他回过头来,看了看神色平静的青年,又再次看向审判长。
石律师捏了捏桌上的资料,心底叹息一声,再次开口。
两天前。
刘然抱着果篮走到医院门口时,赵玥岚已经先一步到达。
也不知她等了多久,刘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跑着过去。
穿着藏青色羽绒服的少女对他笑了笑:“走吧,咱们上去。”
赵玥岚没来过,刘然快步走在前面带路,一路上都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比较好。
好在这段路并不长。
短发女孩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张大大的笑脸,灿烂到仿佛连冬雪都可以融化。
“是谁来了?”白老三放下粥碗,问了一句。
赵玥岚和刘然走进来,跟他打了个招呼:“白叔叔你好,我是白恬的同学,赵玥岚。”
刘然把果篮放到床头上,也打了个招呼:“三叔,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白老三笑起来,他声音又低又哑,不怎么好听。
“来就来,买什么东西。恬啊,给你同学找个凳子坐。”
白恬已经搬了两个凳子过来,轻轻放在地上,对两人示意了一下隔壁床睡觉的人。
他们明白过来,立刻放轻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