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她只稍稍使上了一些劲,那素白的下颌竟就红了一片。
被咬了的人下意识抬手去捂住了下巴,一双浸了水的眸子瞪着她,一时说不出戏谑的话来了。
甚好,小惩一番果真有用。
厉青凝这才甩袖离去,出了门就唤了芳心,二话不说就要回宫。
并不是落荒而逃,只是觉得再若呆一刻,就不只是动个牙那么简单了。
“铺纸。”厉青凝回过神,看面前的玉版宣又写满了,又道:“写好的且先晾了收好。”
芳心微微颔首,小心将面前墨迹未干的宣纸捧起,放到屋外去晾着。
厉青凝又抄了起来,抄着抄着直觉不对,额角一跳,才发觉自己竟从头到尾都抄错了。
罢了,她站起身就推门出去,对院子里还在晾纸的芳心道:“无须晾了。”
芳心讶异回头,“墨汁还未干,此时收不了。”
“也无须收了。”厉青凝淡淡道。
芳心倒吸一口气,小心打量她的神情。
只见厉青凝动了动唇,“撕了。”
好一个撕了,怕是意识到抄错了。
芳心只能照做,可看着这玉版纸又着实不舍得下手,这般好的纸,撕了多可惜。
厉青凝又道:“罢了,先去元正殿。”
一算时辰,凤咸王府一干人应当已被审完了,只是不知会被安置在何处。
厉载誉如今病重,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担惊受怕,凤咸王此时露出马脚,刚好触及厉载誉的霉头,怕是要被重罚的。
天子犯法且与庶民同罪,更别提区区一凤咸王了。
只是,凤咸王好歹也是厉载誉的王叔,看在这辈分上,厉载誉应当还是会给些面子的。
厉青凝蹙着眉想了许久,待到了元正殿,敛下了眸中的冷厉,缓步走上前,让门外站着的太监进去禀报了。
太监轻手打开了门,将厉青凝请了进去。
不曾想,进了元正殿后,殿里竟不止蔺大人和大理寺卿,竟连二皇子厉无垠也在。
厉青凝脚步一顿,却还是走了进去,微微低身行了个礼。
厉载誉抬眸,眉目间凝着愁云,“此事多亏皇妹提醒。”
“臣妹只觉得心有疑虑,萧大人那般正直,大抵不会做出那般事来。”
“此事定要严查。”厉载誉揉起眉心道。
厉青凝不咸不淡地朝厉无垠斜了一眼,“还望大人们多费心,此案的诸多证据已被销毁,着实不好审查,那背后嫁祸了萧大人的人,定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长公主殿下放心,臣定会严明苛察。”蔺大人拱手道。
厉青凝微微颔首。
厉载誉道:“三皇子如何说。”
蔺大人又道:“三殿下只道是自己一时糊涂了,着了他人的道,担心陛下怪罪,便烧去了假的账簿,又命人重抄了一本,但未曾袒露半句与凤咸王的关系。”
厉载誉叩了叩桌案,抿着唇沉思了片刻,“被他烧毁的账簿是如何的。”
蔺大人欲言又止,朝大殿中的两位殿下各望去了一眼,这才道:“三殿下口头上说,先前的账簿用的是银丝纸。”
厉载誉神色一凛,皱起了眉头。
“银丝纸平时看来和寻常纸没什么不同,但在距火光不远不近的地方一看,纸面是有不少银丝的,这距离不可太远也不可太近,否则是万万不能看见那些银丝。再者,银丝纸也要比寻常纸张厚上一些,但若不仔细揉捏,定然察觉不出。”蔺大人开口道。
厉载誉自然知道银丝纸是什么样,那是小国带来的,后来被他赏赐给各个宫了,其中拿到这银丝纸的,有皇子、皇女,也有妃嫔。
此事若是牵连到各个宫的人,排查起来怕是更难了一些。
“臣妹也不知这银丝纸究竟是什么模样,只是比对两本账簿的不同,才觉察此事有异。”厉青凝淡淡道。
厉载誉颔首:“那时皇妹仍在慰风岛,朕便未将此纸赏予阳宁宫。”
厉青凝低垂着眼眸,余光斜见二皇子神情微微一变,想来是并不知道阳宁宫未曾拿到过这纸。
她唇角似有似无地勾起了一些,可面色依旧冷淡。
想来,这二皇子知道她在皇帝面前指出了两本账簿的不同后,会更加忌惮她,说不定还想将账簿一事嫁祸于她。
可惜了,阳宁宫可并未拿过银丝纸。
“父皇,儿臣以为,皇弟虽说了先前的账簿是用的银丝纸,可如今那账簿已被烧毁,此事无从取证。”二皇子眸光里Yin鸷一现。
厉载誉颔首,“蔺大人,三皇子可有说那账簿是在哪烧的?”
“就在大理寺内。”蔺大人答道。
寺卿随即开口:“陛下,臣已派人前去细查。”
厉载誉神色和缓了一些,可眉头仍是皱着的。
闻言,二皇子的神情又不太好看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