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人踩着丝竹管弦之声翩跹起舞。
席上,鲜钰微微蹙眉,总觉得这千秋宴也太/安稳了一些,不像是暗藏利剑寒芒的样子。
她抬眸朝厉青凝望了过去,只见那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一身玄衣如鸦羽,握着白玉杯的手指根根细长白皙,一身寒凉,似是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一般。
所有人都面带喜意,只她仍旧是那般。
一切都好,除了……
她那变了的喜好以外。
鬼知道后来芳心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看此世厉青凝在梦里做这做那,醒来又百般不同,说不定她在厉青凝梦里就是体壮如牛的身姿,醒来就被嫌弃瘦弱了。
嘴里的美酒和佳肴似乎没有味道了,鲜钰硬生生咽了下去,险些哽住。
面前美人的舞姿也似乎寡淡了些,就连丝竹弦乐也变得吵杂刺耳。
鲜钰叹了一声,心里硌得慌,就想亲口去问问那没有心的长公主,究竟对梦外的她有没有意思,若是没有意思,那日后就不要再在梦里想着她!
坐在前边的凤咸王在同邻座的人寒暄,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鲜钰侧头朝二皇子厉无垠那边看去,只见那厉无垠也在同旁人高谈阔论。
不应该。
远处甩着彩绸起舞的美人缓缓退下,一列骏马飞驰而来,骏马之上,彩缎轻纱似蝶翼一般,远远望着如梦似幻,分明是有佳人坐在马上的。
鲜钰微微蹙眉,在别的马匹都止步场中时,有一匹褐马忽然踢起了前足,嘶叫着往前奔去。
那方向正是厉载誉的华座。
见状,鲜钰微提唇角,屈起手肘支起了下颌,姿态懒散至极。
四处响起“救驾”之声,那褐马近乎逼至厉载誉面前。
站在厉载誉身后的其中一位修士微抬手臂,那疾驰的骏马骤然被震开,四脚乱蹬着倒在了地上。
鲜钰细眉一挑,察觉到那修士抬手之时,周遭灵气似有被波及。
那人的修为果真不低,约莫也是个元婴。
两大宗门果真藏龙卧虎,随便一出就是个元婴修士,不过想来这两人应当是宗门里的佼佼者了,不然为何能跟在厉载誉身侧。
前世围杀她的人中,除了两大宗宗主是化神以外,其他修士几乎全在元婴以下的,金丹和筑基为多。
她手上力气微微一重,险些将手里的玉杯给捏碎了。
只见方才从马上摔下的美人顿时被几个护卫给按住了,美人惊得花容失色的,嘴里直冒“冤枉”之声。
坐在上位的厉载誉脸色又黑上了一些,朝底下众人缓缓扫去了一眼。
鲜钰垂下眼眸,避开了他的视线。
负责此宴的大臣战战兢兢跑出来跪在了地上,说道:“陛下恕罪,这马在宴前还好端端的,不知怎的忽然就发了疯。”
“查。”厉载誉只道出一字。
这话音刚落,不单单跪着颤抖的大臣,就连已被擒住的舞女,以及方才跳舞的、正在奏乐的全都被拉了下去,喂马的马童也不能幸免。
席中一时鸦雀无声,静得针落可闻。
这大喜的日子,各国使臣又在席中,闹出这样的事着实难看。
鲜钰暗忖,此事无须多想,只稍动动脑子便知,幕后之人意在惊动厉载誉,并不是真想要厉载誉的性命,不然又怎会只动了区区一匹马,况且大宴中众目睽睽,要想出手也不是那么容易。
她暗暗朝席间几位皇室宗亲望去,只见他们神情郁沉,些个又十分震惊,不像是暗中推波助澜之人。
凤咸王什么面色她尚且看不到,却见那二皇子神情略微微妙,明明唇角往下扯着,眼眸也直往下垂,但眸中似暗含Jing光。
这就有意思了。
“诸位莫被扫了兴致,来人奏乐。”厉载誉僵冷的脸色稍稍一缓,抬手轻拍掌心。
随即几人匆匆忙忙赶到,连忙吹拉拨弹起来。
大宴上方才还凝重的气氛这才弛缓下来,渐渐又有了该有的喜意。
鲜钰暗忖,这一番审问也不知能不能审出个所以然来。
观厉载誉面色,明摆着是要秋后算账的,这背后之人若是被找出来,定会被重罚。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事与她无关,就不知在场的人有没有谁在惴惴不安了。
半个时辰后,内官疾步而来,靠近厉载誉耳畔轻言了几句。
话音十分小,况且周遭又喧闹得很,即便是坐在厉载誉身侧的皇后,也未必听得清那内官说了什么。
常人是无法听清,可修为高深的修士却能隐隐听到一二。
鲜钰见厉载誉脸色大变,她微微侧耳,只听见那内臣依稀说了几个字。
“马厩……异香……所致……品香坊……”
她微微蹙眉,异香?
一个念头忽然冒起,还未细细思量,就见厉载誉朝厉青凝斜去了一眼。
她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