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鞭子有点长,大半截都垂在地上,云昭用余光能看到它粗糙的表面,但是俨然已经被清洗过了,才没有留下她前一天的血渍。
云昭一副已经做好准备的样子,但只有足够仔细的人才会发现她握紧的拳头和渐渐绷紧的身体。那是一种下意识的防御状态,可谁不知道呢?根本没用的。
练红玉的鞭法极为刁钻,能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亦不得,这一点云昭深有体会。
可眼下她举起的鞭子还来不及挥出第一下,就冷不丁卡在了半道上。
木质的牢门上,正对着她们的方向,倚靠着一个人。那人眉眼带笑,嘴里叼着一个草根似的东西,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
但是衣服却和练红玉身上的很像,最明显的差别大概是在腰侧,那里的纹饰一青一红,很容易分辨。
练红玉微微侧了一下头,用余光瞥了那人一眼。
耳力正常的人,在那一瞬间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聋了,突如其来的女人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可练红玉却是一副“她都听见了”的模样。
“你来干什么?”她用同样毫无起伏的声音问道。
颜青嘴里的草根丝毫不影响她开口说话,“教主说,放人。”
练红玉明显顿了一下,“为什么?”
颜青笑道,“这你得问教主去。”这话听着简直跟放屁没两样。
放人。
听起来让人一身轻松的两个字,却让云昭出现了几天以来最大的反应。
为什么放人?自然是因为她已经没有拷问的价值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找到易灵谣了。
两位护法大人显然并不在意云昭的想法,颜青勾着练红玉的肩膀把人拽了出去,然后随手招呼了狱卒给云昭松绑。
练红玉则很是反感她这种行为,不止一次的避开了——然并卵。
“刚收了两坛子好酒,一起尝尝去?”
“不去。”
颜青闻言“啧”了一声,“给个面子!”
“不去。”
“这酒劲小,保证灌不醉你。”
“……教主知道你又藏酒了么?”
颜青……
“那什么,我还有点事要忙,先走一步。”
两位护法的声音渐行渐远,被从木架上放下来的云昭因为体力不支有没有支撑处一下子跌伏在地上。或许是一下子没了约束,她的身体在长时间的疲惫中慢慢找回一丝相对而言的舒适感,这种生理上的诱导迫使着她陷入昏沉。
云昭到底没挣扎得了,她最终垂下重重的眼皮,彻底睡着了。
天极教依山傍水,地理位置极佳,换言之,也可以理解为风水极佳。但其实它也坐落在某座山上,地势上比起幕阜山的药庐还要险峻的多。而且用来上山的路仅有一条,想寻个断崖跳到对面的山上都不现实,除非是不想活了。
如果说药庐是海中孤岛,需要船只划上一会儿才能靠岸,那天极教就需要两辆航空母舰,怼足了劲轮番开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有指望。
所以谁能有这么强悍的内力,可以维持这样的轻功?
教门口正在扫地的教徒叹了一口气,他将落叶推成小山后才停下来偷了会闲,“你说咱们每天除了扫地还是扫地,什么时候才能扫出个头来?”
另一个搭话说,“谁叫咱们资质不高,除了扫地也干不了别的。”
“我看咱们是命不好,前一批也有几个没什么资质的,不也一样被领到训教营去了,个把月就能飞来飞去了。”
“哎……”这么说可能真的是命不好。
“还有咱们那位少教主,你听说过没?”
“什么?”
“听说她资质倒是挺好,就是仗着自己是少教,成天偷懒不学无术,绝顶的心法放在她面前,人家看都不看一眼。”
听的人表示惋惜,“照你这么说,咱们这少教主,八成是个菜鸟。”
“嘘!”说话的人突然被“菜鸟”两个字刺激到了,他看了一眼四周,“小点声。”
另一个人闭了闭嘴,片刻后又问,“那咱们还扫么?”
“扫什么呀,我是不想扫了,累得慌……你也过来休息一会,反正这四面来人咱都能一眼看见……”
“爱扫扫,不扫滚!”
两人正很是颓废的聊着,冷不丁从某个角落冒出来的一个声音却瞬间醍醐灌顶似的赐予了他们力量。
“谁?!”结果四面都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个人影,胆子小的当场就被吓出了冷汗。
神特么的一眼就能看见。
就在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同时幻听了的时候,紧接着下一秒,他们就看到了那个人——易灵谣站在山崖边上,尚且保持着落地的姿势,额间有一丝薄汗,像是刚刚跑完女子八百米。
她脸色Yin沉,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但并不仅是针对这两个乱嚼舌根的教众的。
可惜教众不知道,只觉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