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随时被她造成的后果所刺伤。所以她在他面前,还是不快乐,他变得枯瘦苍老,她同样消瘦苍白。
他的存活不会导向她的崩溃,而他的消亡则是她毁灭的开始。
她已经是抱着一颗赴死的心在同他痴缠了,他以为自己给她留下美好的印象就可以悄然告别,可实际上,她只是在成全他。
他的末日,同样也是她的终结。
这不是一个他所期许的未来。
君不封吃力地将解萦抱在怀里,细细打量她的脸庞,她的眼周因为痛哭变的红肿,本来就苍白的小脸经此一役更显颓靡。他记得他们初次相遇没多久,她也向他哭。楚楚可怜,谨小慎微,怕自己的不幸为他招惹来杀身之祸,那样心地善良,可怜可爱。她是他的小小希望,从被她从落星湖畔救起,即便她的面孔诸多变换,她在他心中地位不改,始终承载着他对整个世界的无限期许与向往。
他从死人堆里救出她,希望她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如今她最后的愿望,只是要陪他去死。
虽然幻觉让他不堪其扰,可他怎么会舍得她随他而去。
但即便他没有死,又能如何。
他可以不在意过去的种种,但她呢?
亲手划下的沟壑,她迈不过去。
而他。就像他以为自己可以忘掉经历的噩梦,可实际是,他的痛苦有了实体,三天两头在他身边敲打,不让他好活。他又怎么能轻而易举地说出,就当一切没有发生。
“给大哥留了这么一个难题……”他苦涩地看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他死,她会随他而去;他活,她会弃他而去。
两边都是失去,孰轻孰重,他在心里有了选择。
他注定要在这个残缺的爱恋故事里,扮演一个恶人。
他又要再一次擅自决定她的命运,用自己的自以为是来成全她的好。
可再也没有哪一次,比这次更适合。
夜里,解萦昏昏沉沉起了身,跌跌撞撞去解手。君不封静静地守在她身边,没有睡。解萦晕头转向,眼看着要倒,他急忙站起身来,扶着不知东南西北的解萦。
解萦的酒还没有完全醒,解手之余,依然看着君不封傻笑,不停用脸颊去触碰他的双手,像只很乖巧的猫。也许她一直很想同他亲近,只是自己已经走的太远,没法回头,所以再也不能流露出一丝对他的依恋。
心口钝痛,他吃力地把瘫软无力的解萦抱回床上,静静守着她入睡。看着她消瘦的脸庞,仍然在思考,究竟怎么才能打破他们的困境。
解萦再度睡醒已是日上三竿,被窝里暖意融融,她向四周摸索,没能摸到熟悉的身体,一下惊得直起身来,头疼欲裂。试图回想一晚上发生了什么,大脑里都是空白,心里一阵恐慌,她抬头向前方望去,发现大哥正跪坐在地上,小窗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的脸上,让她再度认清了他的疲倦与衰老。
君不封抬起手,温柔地接住了屋外飘落的雪花。
他看向她,笑容一如既往温暖,“丫头,你看,下雪了。”
解萦受了他笑容的蛊惑,光着脚走到他身边,同样伸出手,看着零星的雪花在自己手心融化。君不封疼惜她,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强行坐下,用自己单薄的胸膛给她的双脚取暖。他的身体不复从前饱满,纤细的脚掌稳稳地贴在他胸口,触及的都是分明的肋骨,好在还有瘠薄的温度,足以让她温暖。
君不封就这样抱着她的小腿,手掌捂在解萦冰凉的脚背上,一心一意给她取暖。解萦被他的温柔激得头晕脑胀,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能随时随地要来一场惊心动魄的恸哭。
“丫头,大哥想给你做点东西吃……你觉得,可以么?”
君不封唠家常似的,向解萦提了一个请求。
解萦愣了愣神。
给她准备伙食,就意味着将要踏出囚困他的牢房,虽然如今的他瘦弱到可以不大费力气就从手铐脚链中脱出,但释放本身,就是一个放弃的讯号。
解萦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抵触,倒不如说,她一直在等他开口,等他给她一个,还他自由的机会。她好像不再害怕他会离开她了,让她惶恐不安的可怖变得虚无缥缈,似乎这一切的一切还不如大哥给她做一顿饭来的实际。
解萦点点头,“好。”
看着他的表情由不可置信到欣喜若狂,解萦心中同样充满了快乐。来来回回如风般迅捷,他身上的镣铐已经被她一一解开。
君不封迟缓地动了动双手双脚,生出一种不真确的错觉。他尝试性抱住了眼前的小姑娘,没能听见锁链声。用尽力气想要抱起她转圈,却气力不支,只能勉强绕了三圈,君不封尴尬地垂下手臂,有点委屈地揽住她,低下头和她蹭了蹭鼻梁,笑得有点羞涩。
解萦被他孩子气的举动弄得犯了痴,喜悦在心底悄然滋生。
大哥自由了,她似乎比他还要开心。
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