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眠问问题,李初眠也好脾气地配合着回答,并没有电视中看到的那样高傲冷漠。
“今年多大了?”“刚满二十四岁。”“好嫩啊,快喊姐姐。”“苏沁姐。”
李初眠的声音若是放温柔了,很是好听,这声苏沁姐,叫得苏沁心一软,伸手便捏了捏李初眠的脸,直说:“好可爱哦。”李初眠专心和苏沁聊着天,完全没有注意到,范夜岚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温柢和步倾桀小声聊着案件,假装没有注意到范夜岚的目光。因为有苏沁在,一顿饭吃得并不尴尬,只是中间无声的博弈,旁人注意不到罢了。
吃过饭,苏沁还意犹未尽地想要去KTV,温柢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李初眠,他知道李初眠不喜欢这种太过喧哗的地方。但李初眠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因为她觉得,苏沁的性格,让她感觉到很舒服,相处得很自然,不累。步倾桀晚上要值夜班,就先告辞回了警视厅,而范夜岚,自然是和他们一同去。因为人太少不好玩,温柢就打电话叫来了几个在附近的同事,几个二队的刑警,也都是平时一起工作一起玩乐的朋友。李初眠坐在沙发的角落里,不唱歌,只是安静地观看着这些昔日的同事,他们依然充满活力。苏沁来邀请李初眠唱歌,却被李初眠以“我唱得不好”的理由委婉得拒绝了,苏沁也没有强求。范夜岚坐在离李初眠不远的地方,那里刚好能看见李初眠的一举一动。看着李初眠和苏沁融洽的相处,和旧日同事寒暄几句,范夜岚说不清自己到底在不开心些什么。为什么她对每个人都是礼貌冷淡,却唯独对自己是冷漠而疏离?坐在角落里,范夜岚一个人喝着闷酒,也不看是什么度数,只要是酒就往喉咙里灌。范夜岚喝的酒都很浓烈,后劲很足,温柢怕她喝醉,却听见范夜岚带着有些许醉意的声音说:“我都释怀了,为什么她还不可以?”温柢一愣,想起了李初眠下午对他说的话,有些爱,得不到,放不下。他不明白李初眠一个人在美国时孤独的心情,也体会不到范夜岚不分昼夜地办案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但他作为一个目睹了全程的旁观者,他不希望,这两个人就这样结束,但他也无能为力。
夜色愈来愈浓郁,范夜岚仍然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灌下烈酒。李初眠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有些晚了,她走到苏沁的身边,附在她耳旁说:“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下次有机会我请苏沁姐吃饭啊。”和苏沁、温柢打过招呼后,李初眠就离开了包厢,临出门前,目光似乎往范夜岚那个方向瞟了一下,就带上了门,转身离开。
既然李初眠已经离开,范夜岚也就没有了再待下去的意义了,站起身和温柢说了一声,也打算离开。看着她踉跄的步子,温柢有些担心地问她是否需要叫人送她,她只摆了摆手说不用,眼底的落寞却是遮掩不住。温柢不再坚持,只是叮嘱她路上小心。
出了包厢,范夜岚才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楼梯出现了许多层重影,根本分不清路。脑袋也愈来愈痛,整个人的重心都不太稳,走路摇摇晃晃的。突然,眼前的眩晕停止了,自己被人稳稳扶住,耳畔传来熟悉而冷漠的声音:“怎么喝这么多酒?”范夜岚梗着脖子不肯看她,刚才她看见自己喝酒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喝酒还不是因为她。范夜岚越想越生气,语气也有些冲,朝着她吼:“要你管?”她似乎愣了愣,才放开扶住范夜岚的手,语气冰冷到了极点,似乎也有了些怒意:“哦,那我再不会管你了。”说完,她径直下了楼梯,当真不再管范夜岚。
范夜岚看着那道清瘦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有些不争气地想哭。眼前的楼梯在不停晃动着,范夜岚索性随意选了个地方,直接踩了下去。
当李初眠听到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时,心骤然缩紧。顿住了步子,在原地站了好久,才转过身,朝跌坐在楼梯下的范夜岚走去,在她面前蹲下,放软的声音问她:“摔到哪儿了?”范夜岚根本不奢望她能回头,却又真真切切看到了眼前的人,低落的语气:“你不是说,再也不管我了吗?”李初眠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是扶起范夜岚,想送她回去,她不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范夜岚的脚步歪歪斜斜的,走不稳。李初眠低垂了眼眸,犹豫了一下,站到范夜岚面前,微蹲下身,轻声说:“上来,我背你。”
☆、怪物
Part17
今夜的东临城似乎格外安静。空旷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只有李初眠,背着范夜岚缓缓地走着。李初眠的背并不宽阔,但能让范夜岚感到无比温暖。范夜岚把头埋在李初眠干净的衬衫间,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nai香味。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李初眠脸上仍是冰冷的神色,但在黑暗中闪烁着的清澈眼眸,流露出淡淡的温柔。趴在李初眠的肩头,范夜岚轻轻闭上眼睛,眼角有温热的ye体流淌出。她想了三年的人,终于又真真切切地呆在了她身边。其实李初眠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只是在这温柔的甜蜜里,始终有股浓郁的负罪感在折磨着她,她想,我背上的人,正是因为我,永远地失去了父母。昏暗的灯光下,李初眠眸子里的光芒,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
因为不知道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