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过宁儿房前时,隐隐听到有男人的声音,可是萧百濯不在家,家里只有他一个男人,那么宁儿屋里的男人是谁?于是他走到宁儿的门前,没想到这人竟在教唆宁儿与他私奔,说什么他此生非宁儿不娶,天大地大,总有容得下他们两人的地方。简直是幼稚至极。
“大哥,你不知道,我娘她在家里以死相逼,逼我和宁儿断掉来往,我不能失去亲娘,也离不开宁儿……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陈留痛心疾首地说着,竟红了眼哽咽起来。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总归会有法子的。反正你休想拐走宁儿!”锦瑟又转过头来对着泪水涟涟的江宁儿说道:“宁儿,你莫要一时糊涂做了傻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得不到家人祝福的姻缘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今日跟他走了,若是日后他变了心,说弃了你就能弃了你,你到那时该当如何啊?”
“不!我不会变心,这辈子都不会!”不等江宁儿反应,陈留赶忙澄清,又竖起三指向天起誓:“苍天在上,我陈瑞文若是今生有负于江宁儿,必遭横祸短折而死。”
“你个呆子!胡说什么啊!呸呸呸!快点呸掉!”江宁儿急忙过去抓着陈留,叫他呸掉晦气的毒誓。
“宁儿,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人,只与你相伴终身。”陈留紧紧握住江宁儿的双手,红着眼底深情地告白。
“我信你,陈郎,我相信你。”江宁儿抽抽噎噎地点头。
锦瑟叹息着微微摇首,山盟海誓若真有用,世上又怎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呢?
太阳才西斜,陈父神色慌张地闯进灵山草堂,急得话都讲不清楚,只拉着萧百濯往外拽,说他儿子在家里寻死觅活撞了柱子,求萧百濯赶紧去救人,江宁儿一听便心急如焚地跟着去了。
锦瑟心下一紧,觉得这与他白天的言辞训斥有关,放心不下宁儿,便叫简儿乖乖在家睡觉,他去去就回,哪知这小人儿左扭右扭地不依,气得锦瑟佯装发火,小人儿才委屈巴巴地钻进被窝里,气鼓鼓地背过小身子不理睬锦瑟。
陈留的房门外围了一堆左右乡邻,七嘴八舌地问陈留可要紧,又问这孩子缘何要做傻事,问题多得是,嘈杂得很。
锦瑟从众人当中挤进去,看到江宁儿泪流满面地握着陈留的手,陈父陈母站在床头,陈父神情凝重,陈母不停地抹着眼泪,而陈留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刷白,额头处包扎着一圈白纱布,正中间映出一块鲜红的血迹,看着像是还未苏醒过来。
锦瑟看向站在一旁的萧百濯,萧百濯摇摇头,神色却并不紧张,锦瑟微微颔首,知道陈留并无大碍了。
“瑞文这孩子可真是的,读了一肚子的圣贤书还能做出此等糊涂事来。”
“我家婶娘跟那个江宁儿是远方表亲,都住江家村,这姑娘在村子里……不大好。”
“怎么就不好了?你倒是细说来听听啊。”
“听说她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竟然跟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就是萧神医和刚刚来的那个漂亮男人,还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个孩子呢!”
“呦!那是不得了!怪不得玉娘说什么都不同意。”
不知是哪两个长舌妇人躲在人群里你唱我和地编排着江宁儿,其余人顿时闭口不言,像是在竖着耳朵静静听着,左右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动作都很是浮夸。
锦瑟气愤得不能自已,他不知道因为自己的担心和歉疚将宁儿接来灵山草堂,竟然会让宁儿背上如此丑恶的风言风语。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人群前,气得两手发抖,放声呵斥:
“是哪家的长舌妇躲在人群后面乱嚼舌根?同是女子理应将心比心,可你们竟不明黑白地诽谤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躲在别人身后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的当面站出来说!”
陈父陈母见这架势不对,赶忙上前哄散了围在门口的人群。萧百濯头一回见锦瑟如此激动,一向娴静恬淡的男人此刻气得满脸通红,胸脯急急地起伏,跟着上前劝慰他,叫他莫要与长舌妇人置气。
陈留似是听到这动静醒转过来,江宁儿捧着他的手,哭道:“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活啊?”
“我没事,宁儿,”陈留扯着苍白的嘴唇笑了笑,紧紧握着宁儿的手,情绪略微激动起来,“我娘她答应了,她说她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你个呆子!”江宁儿破涕为笑,嗔怪道。
陈母推开江宁儿,坐在床头怒骂陈留:“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那一箩筐的之乎者也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你再给我吓出个好歹来!”
“娘……孩儿愧对您……忠孝难两全……求您责罚孩儿,莫要气伤了身子。”
“傻儿子,那李家三小姐从小就是个药罐子,娘怎么可能同意她嫁到咱家来?明个儿我就叫你爹把那些嫁妆都退回去,你安心养着,早日养好身体,伤好了就跟她成亲。”陈母抹了一把眼泪,握起陈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