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食
今日来医馆的病人不多,快到午时,黎径去灶房做饭,走到门口时就看到黎沉说的“重伤,需卧病在床”的人在洗碗,黎径赶紧跑过去:“傅大哥!黎沉不是说你收了重伤,需要躺在床上休息吗?”
“黎沉?”
黎径把傅乐手里的碗夺过来:“黎沉就是这间医馆的大夫啊,你不知道吗?”
傅乐摇头。
黎径转念一想,的确,谁上青楼还自报家门啊。她三两下把碗洗干净,甩着手上的水珠问傅乐:“傅大哥,你昨日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啊?”
傅乐说得简短:“意外。”
黎径很疑惑:“做你们这行的,还会受这些伤吗?”
傅乐喝茶的动作顿住:“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黎径点点头,又摇头:“我猜的。黎沉知道,但她不肯告诉我。”
傅乐没料到黎沉猜出他的身份后,还敢留他,他低喃:“她胆子倒是挺大的。”
黎径在淘米,没听清傅乐的话:“傅大哥,你快回房休息吧。”
傅乐点头,出了灶房。回房的路上,傅乐在考虑要不要离开医馆。那群追杀他的人应该已经被萧安引出城了,但城里现在并不算安全。他住在医馆,不仅能避人耳目,也能更好的养伤。傅乐走到走廊的拐角,发现黎沉正站在他的门口。黎沉的手里捏了张纸条和一个荷包,她一会儿提步想敲上房门,一会儿又转身想走,几个来回后,黎沉捏着荷包走了。傅乐挑了挑眉,这个大夫的性子有点古怪,但她的反应又很有趣。
黎沉不知道自己纠结的动作已经全部被傅乐看到了。她原本是想等傅乐伤好就让他离开,但经过早上那一出,傅乐不明的身份和浑身杀戮的气息又在她脑子里敲响了警钟。黎沉实在担心哪天她或者黎径会死在傅乐或者傅乐仇家的剑下。她算了傅乐的药费和住宿费,拿着剩下的钱和药单去找傅乐,却在房门口一度踌躇不前。留下傅乐,他可能一个不开心就把他们都杀了,而让傅乐离开,他也可能一气之下挥剑砍向自己,黎沉进退两难。她不由得想起那天早上傅乐要她杀了他,黎沉当时没后悔心软,现在却有些后悔了。
午时,黎沉端着托盘去敲傅乐的房门。
傅乐打开门:“麻烦大夫给我送饭,晚上我自己去灶房拿饭就好。”
“不用!不麻烦,你去灶房拿饭太不方便,我每顿给你送过来就行,不耽误我什么事儿的。”
傅乐却道:“那我饭后自己把碗送去灶房吧。”
黎沉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送去就好!”
“那你岂不是每顿饭都要来这边两趟?或者,你在这里等我吃完再把碗端去灶房?”
黎沉正想着该找什么借口,傅乐又开口了:“不如大夫每日过来和我一同吃饭?”
黎沉连连摆手:“不必!我吃相不好,和我同桌而食,你可能会失了胃口。”
“不会。”傅乐又问:“你之前在我房门口徘徊,有事?”
黎沉尴尬地笑了笑:“没有。”
“那就说好了,晚上记得过来。”
黎沉没答应,指了指楼上:“你先吃饭,我去楼上拿点东西。”说完黎沉就快步走向门口,跨过门槛的时候,傅乐喊住她:“黎沉,我不会伤害无辜之人,同时,我也不会放过有罪之人。”
傅乐的话似是在解释,也像是又一次的警告。黎沉点点头,出了屋子。
傅乐知道,从昨夜黎沉第一眼看到他,黎沉的反应就不对劲,她太害怕,又太想故作镇定,结果情绪全表现在脸上。后来她替自己上药,也是在借机打探他的身份。傅乐想,黎沉和他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也许是黎沉见过他杀人,又或者是其他。既然黎沉对他来说有危险,那就干脆把危险放在身边,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她的眼里,而黎沉的行动也都被他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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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解释一下,文里指代黎沉的“ta”统一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