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延飯店以前只是一戶簡陋的透天民宿,後來外婆接手後,茁壯為今日眾所皆知的五星溫泉飯店。」徐丹穎垂眼,「可以知道,她花了多少心力在內,甚至渴望有人能夠延續下去。」
他們的時代,重男輕女,女人做事都是綁手綁腳,何況還是一個喪夫的女人。溫山楠剛過而立之年沒多久便因為心肌梗塞去世。
太年輕了,溫秦君便成眾矢之的。迷信的人說她命中剋夫,老一輩的人怕受到牽連,將長孫溫延接走,溫桐那時剛上國中,她自願陪著溫秦君。
溫山楠的父親不管事後,民宿的所有權早已全數到溫山楠手裡,一但他去世,全歸於自己的配偶。
事業轉移到溫秦君手裡時,溫家所有人都持反對意見,一時也找不到合意的管理人,民宿休業了一陣子,不少股東吵著要退股。
溫秦君始終悶不吭聲,也堅決護著股權。
當時溫家用著最骯髒的言語對她潑了一身污水。
溫桐全都看在眼裡。
「今天是我長大以來第一次見我外婆,甚至和她說話。我nainai說我外婆是他們那個年代的驕傲和當時所有女性景仰的對象,也正因為如此,她明白她有多麽辛苦把自己的小孩拉拔長大,以及她有多麼心疼我媽。」
徐丹穎看了一眼坐在駕駛座的程尋,男人偏頭睡著了。她沒好氣的笑了出來,難得敞開心胸和他說了那麼多話,居然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他還是這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不問原因,不糾結過往,只專注於現在。
她不惱怒,甚至覺得真好。
男人睡得不舒適,沉重的疲憊感讓他無從挑剔,徐丹穎悄悄將自己的肩膀靠了過去,伸手將男人的腦袋推向自己,替他調整了一個舒適的角度。
清楚的感受到他的體溫和氣息,她竟覺得無比安慰。
徐丹穎沒想過他會來,她刻意不接他電話,就是不想將他捲入他們的家務事,可是他還是想盡辦法來了。
用行動告訴她,無論在如何險惡的條件下,只要他有心,任何阻攔都只是藉口。
徐丹穎喃喃自語的喊他名字:「程尋。」
「嗯。」
她一驚,原來沒睡啊。
男人變本加厲的蹭了蹭女人細潤的肩,眼也沒睜。「說完。」
徐丹穎彆扭,「沒要說什麼了。」
他直言:「利用完我就要丟了是嗎?」
「我沒有,我也讓你不要來了。」
「對,我自己愛來,活該找罪受,晚上還得一個人睡車上,連讓我進家門都不肯。」他的語氣毫無波瀾,倒讓徐丹穎愧疚了。
「對不起。」
「我大老遠來是想聽妳跟我道歉?」
「對不」程尋張眼,掃了她一眼。
徐丹穎沒辦法,「只有一間客房,我nainai在睡覺,你得小聲一點。」徐明遠早就不在白桐鎮過夜了,他的房間幾年前就成了儲藏間。
她帶著男人進屋,莫名像是在做虧心事,大黑很聰明,見到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來,知道是熟識的人,還衝著程尋搖尾,甚至想親近,程尋伸手謝絕狗兒的好意。
老式燈泡啪嗒的亮了,程尋打量了一眼窄小的空間,一張床幾乎就是一間房了,山上溼氣重,房內散著一股悶chao,周邊堆放著雜物,滿是壁癌。
徐丹穎尷尬,知道他肯定難受,然而荒山野嶺,山上人家很早就熄燈了,要找旅館並不容易。「你將就一下吧,棉被都洗過、曬過的。」她撒了一點小謊,徐風過世後,徐丹穎就和徐林昭睡一間,這間客房有幾年沒人睡了。
見程尋此時神色鐵青,這種話估計是不能講出來的。
程尋眉頭未展,見徐丹穎轉身要走,表情更加不悅了。「妳去哪?」
「睡覺啊。」
見女人答得理所當然,「妳讓我自己睡一間?」
「不對嗎?」空間有限,程尋人高馬大的,一個人就顯小了,再擠一個她,她不嬌小,絕對是貼在一起睡覺,睡慣king size雙人床的程尋只會更不舒服而已。
程尋默不作聲,徐丹穎瞭然,「會很擠的。」
「我們平常也這麼睡。」
經男人口中說出這句話,徐丹穎就是覺得他在調戲她。
熄燈了,床頭的夜燈閃著溫和的流光。
今天發生太多事了,徐丹穎腦子還亂,根本睡不著,還有一個原因是,身旁的男人拼命往她身上鑽,床本來就小了,徐丹穎只能抱住他。她小聲提醒:「這裡隔音不好,你動作小一點。」
房內濕氣太重,散著一股難以呼吸的霉味,程尋覺得呼吸道黏著成千上萬的塵蟎。他得做一些其他事,轉移注意力。「我從以前就想問妳,妳擦了什麼香水?」
男人嗅著女人的鎖骨,懷疑她連骨頭都是香的。
靠得近,男人溫濕的鼻息撫過她的胸口,撓著皮膚麻癢,礙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