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兴第一次见时伏光,他正靠在墙角抽烟。淡白色的烟雾腾起,融进头顶铅灰色的天空,那人抬眼看过来,眼里也好像带着一抹铅灰的烟雾,飘飘荡荡的,叫他看不清楚。
他笑了,将烟夹在右手两指间,一面向他走过来,一面问他:“不介意我抽烟吧?”态度轻巧的像是多年老友,而不是——
而不是金主与鸭子。
时伏光是饶兴喊来的鸭子。
他那混迹灰色领域的发小在电话里给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喊来的绝对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鸭子,绝对能给他一个难忘的初夜。
对,饶兴是个gay,还是个压抑自我了整整二十八年,终于决定直面本真的gay。
时伏光一眼就看出了眼前金主的外强中干,他又含进烟嘴,垂着眼将尼古丁的气味深吸入肺腑,而后继续弯出笑容,藏好眼里的倦怠。
“我们走吧?”他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了,而后弯下腰把它捡起来,放进夹克的口袋里。看见饶兴盯着他的动作看,他也不以为意,摆了摆手,“小区这么干净,不能弄脏啦。”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只偏过头和饶兴说话:“订好的酒店离这里不远,走两步就到了,大老板,不用开车吧?”
饶兴却觉得他的姿势太潇洒了,他亦步亦趋的跟在那人身后,眼睛完全没法从他背影上移开。
时伏光注意到了他太过炽热的眼神,他扭回头直视前方,饶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带着些沙哑的声音笑道:“现在别这样看我,今晚你有一整晚的时间好好看。”
他觉得身体内部有什么东西,被这一句话点燃了,烧的他思想都有些迟钝。他头一次、头一次感觉到,自己也能这么炽烈,像即将要燃烧的原恒星,马上稳定成主序星,开始从核心一层层的将氢融合成氦,绽放成耀眼的红巨星。
他确实会在这个人身下绽放。
从浴室出来,饶兴对上了时伏光那双带着烟雾的眼睛,他被时伏光弯起唇瓣拉进怀里,时伏光的手掌带着他的温度,慢慢抚摸过他的背脊,腰窝,tun瓣。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倒映在时伏光眼里,被那片烟雾晕开,也变得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晰了。
时伏光与他接吻,他的吻技自然是很棒的,亲的饶兴晕头转向。他从没有尝试过这么热烈的吻,好像海浪一样铺天盖地的来,不给人留下一丝喘息的机会。他试图吻回去,但技术太过青涩,找不到对手的一丝破绽,只能就地投降溃不成军。
他感觉到了那只手在抚摸他的皮肤,但又不着力气,若即若离的,让他恨不得拉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身上。饶兴的急切让时伏光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声笑,这笑也带着他特有的沙哑,立刻就让饶兴找不着北了。
“时……伏光?”饶兴唤他名字,这还是他那发小告诉他的,这人的真名。
时伏光的动作顿了顿,脸庞埋在饶兴颈窝里没让他看见表情,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快的像是没有刚才的停顿,他抬头向饶兴笑,懒懒的,好似不在意:“金主大人,叫我阿光就好了。”
饶兴察觉了他的停顿,但他在时伏光手下没时间多想,只能随着他的节奏颤抖。不仅仅是身体,连灵魂也在时伏光给予的这片海洋里漂浮着颤抖,上不见光,下不着地。
他要干进来了。饶兴感觉到了时伏光的温度,就抵在他后xue口。他忍不住激动的抖了抖被架在他肩膀上的小腿,时伏光就很温柔的低下头,用额头蹭了蹭他的额头,笑着和他说:“别怕。”
于是饶兴就真的不怕了,只是感觉时伏光的一部分进入了自己,仿佛他缺失的灵魂又重归圆满了。甚至感觉不到什么被开苞的痛,只是酥酥麻麻的,然后是温暖,那是面前这个人的温度。时伏光开始抽动下身,他的每一次撞击都很有力,像是海底那些经历了百万年chao汐的礁石,如此的坚定不移,又让人安心。
时伏光把他的双腿放下来,让他盘在自己腰间,一边低头摸了摸饶兴的脸,低声问他:“有没有不舒服?”
饶兴摇摇头,小声叫他:“阿光,阿光。”
“嗯,在这里,在你里面呢。”时伏光就用带笑的沙哑嗓音回答他。
他低声说话的声音,就好像是洒着月光慢慢卷上沙滩的chao汐,太过温柔恒古,却连最好的相机也记录不清。
他们一同在这夜色里徜徉,用性和快感做船桨。
“你以后想过什么样的人生?”
饶兴问出这话时,时伏光正靠在床头抽烟。闻言,他收回了看向窗外天空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去凝视指间烟头明灭的火与灰烬。
“大概,像烟和飞鸟那样吧。”他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眼睛里依旧是那一片灰蒙蒙的雾。
“什么?”饶兴没有懂。
“他人看不真切,自己却觉得自由。”时伏光侧过头看他,有些认真的说。
“你是说你想要自由?”饶兴撑起身子,让自己尽量平视他。
但青年只是微笑,不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