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带着麦子箫去见太后让她有些尴尬。
俩人进到沁园宫内,这时已过午时,正盛的阳光将园内的四季桂渡上一层金边,亮得晃眼。
太后还像前些日子一样,在屋檐下的躺椅上悠闲地喝着茶,手里翻着不知名的书籍。
最近为选秀看了不少美女的丛笙这会儿看到太后,更加觉得太后真是风韵犹存,稍施粉黛的脸庞丝毫不输给那些水嫩的小姑娘,而身上被岁月打磨出来的气质更加是那些小姑娘无法企及的。
见到她们一起出现,太后果然露出了极有深意的神色。丛笙只能装成什么都没察觉,照常跟太后闲聊:“最近没有我来烦你,是清闲了还是无聊了?”
太后放下书籍,对她微微一笑:“皆有。”
“今天给你带来一个稀客。”
“荣幸至极,多一人陪我说话自是极好。”太后嘴上说着轻松的话语,眼神却幽深又犀利,给人危险的紧张感。
麦子箫笑道:“太后违心了,分明对本将军有意见,又怎会喜欢与我聊天?”
伺候太后的宫女熟门熟路地搬出两张凳子,斜排着放在茶桌的另一边。
太后翻起两个杯子,给倒上两杯茶:“将军想多了,我并未说喜欢,只是即便不喜,我也愿意与将军说话。”
丛笙已经做好了要听这俩人唇枪舌战的心理准备,这两个人都是嘴皮子特厉害的,她隐隐还有些期待,不知道谁能说过谁,当然,她也不知道麦子箫为什么要来见太后。
俩人在凳子上坐下,靠茶桌较近的麦子箫很自然地将太后倒好的茶先递给丛笙,丛笙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去,接过去说谢谢。
将茶杯递到嘴边时,丛笙才察觉太后正在看她们,那眼神明显对她们的亲密有意见。
她有些尴尬,只好避开太后的视线,装作认真喝茶的样子。
麦子箫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小抿一口后将杯子放下,抬眼望向太后:“你为湘王铺了路,出谋划策之际,不知道可有给他留后路?”
太后收起那副看jian夫/yIn/妇一般的眼神,微笑道:“将军指何事?”
“南安郡主。”
太后的表情明显有一瞬间僵硬,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立刻又挂上无懈可击的从容:“遥儿之事哪里需要我Cao心,亲家自会安排。”
麦子箫点点头:“也是,镇南王在边境十分吃得开,想来就算他落了马,他女儿也能安然无恙。”
麦子箫语气虽轻松,但丛笙知道她这是在探太后的口风,说话间视线就完全没有离开过太后的脸,像是想从太后细微的反应间捕捉她想知道的信息。
太后的表情毫无破绽,至少丛笙没有看出任何漏洞。太后说:“女儿家孤身一人要在乱世生存并非易事,遥儿性子柔弱,孤身在外还真是让人忧心。”
这话的意思,除了告诉她们她也不知道南安郡主在哪儿以外,还有点为南安郡主求情的意思,一个性格柔弱的女人成不了大器,如果可以,就不要再追捕了,随她去吧。
丛笙听了这话心情很复杂,不知道太后这是认定了南安郡主没有能力威胁到公主,所以觉得公主没有必要再追捕,还是出于对自己儿子的愧疚,才想挽救南安郡主。不管是哪一种,太后虽认可了公主的能力,但并没有站在公主的立场上去为她想。
麦子箫很明显对这话有意见,轻松的语气变得有些Yin冷:“斩草要除根,这是常识。若让野草放肆生长,一点点火星便能让这野草将参天大树烧成灰烬。”
太后微微眯了眼,笑容也隐去大半,与麦子箫进行着视线上的交锋,片刻过后,像是放弃了一般,幽深的眸子松懈了下来:“将军说得是,参天大树也不是一天两天长成的,要真被烧了,也是怪可惜的。”
“太后既然觉得可惜,那可否告知除草之法?”
太后笑道:“给草留下生长之处的又不是我,我连它长在何处都不知晓,又怎知道除草之法?”
麦子箫顿了顿,也浮起一丝笑意:“太后不知道,自有人知道。”说完不给太后任何反应时间,起身告辞。“本将军还有事,你们聊。”
麦子箫走得潇洒,也不管自己说的挑衅的话会不会让留下的人尴尬。
丛笙和太后大眼瞪小眼,在太后抛来暧昧又貌似亲切的笑意后败下阵来:“有人看到了南安郡主的行踪,公主已经派人去追了。”
她故意把那些不确定的因素隐去,好让太后觉得南安郡主已经完全暴露,兴许能让太后动摇。
她知道麦子箫故意留下那话是让她想办法再套套太后的话,比起麦子箫,太后对她的防备更容易松懈。
果然,听到她这话后,太后脸上从容的笑意僵硬了几分:“在哪里看到的?”
“大冀边境。”既然南安郡主去的不是大豫就是大冀,那随便给一个确切的地方,更容易通过太后的反应猜出她说的地方对还是不对。
这话一出,太后的眼里闪过明显的紧张,表情里的僵硬没有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