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lun汀是被一阵轻微的震动惊醒的。但与其说唤醒他的是震动,倒不如说,是一种不安的感觉,胃里像有许多只蝴蝶在到处扑腾似的,搅得他有些恶心。
他在昏暗中睁开眼睛,床头的悬浮窗也随之亮起,现在是首都时间凌晨1点,他才睡了两个多小时。
他看向身边的亨德里克,公爵的睡眠向来很浅,若是往常,一点点响动都能让他迅速清醒,但这回,也许是身体状态不同的缘故,他并没有醒来。睡梦中的他也是眉头紧皱,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范lun汀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柔情,心脏像是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填满了,他知道男人独立强大且自负,绝不屑于他的保护,然而这一刻,他只想将他牢牢抱在怀里,隔绝外界的一切。他弯了弯嘴角,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然后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公爵的眉头,为他掖好被子,接着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抓了件外套便往外走。
舱门无声无息地在身后关闭,飞船的主走廊内空无一人,只有头顶的应急灯还在尽职尽责地照亮这片空间。
对于危险,他总是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预感。在第一军校太空演习的时候,他也曾有过这种感觉,由于身体不适,他逃过了那次实战演习。
包括他在内,谁都没有想到,仅仅20分钟后,战机就出现了故障,他躺在医疗室的病床上,亲眼目睹代替他上去的同学在剧烈爆炸中化为了太空灰烬,该事件也成为了军校近三十年内最严重的事故。
然而,所有的景象看起来是这样的正常,他的不安似乎毫无道理。
范lun汀一路来到驾驶舱,当值的是科林和怀特,两个人正百无聊赖地下着3D象棋。
科林立刻注意到了他,转过头来: “范lun汀,你怎么来了?”
“睡不着。”范lun汀耸耸肩膀。
怀特已经和他混得很熟,敢随便揶揄他了:“可不是,我们可都听说了你的英勇事迹,一打十六啊朋友。”谁能想到这个瘦瘦高高,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其实一身怪力呢?
范lun汀无奈地撇了撇嘴:“别笑我了。”
“行了行了。”科林上来给他解围,“真睡不着就陪我们来玩两局,要么就去重力室锻炼锻炼,你还有不到四个小时可以自由处置。”
“不了。”范lun汀径直到仪表台前摆弄起来,“一切都没问题吗?”
“没问题。”科林回答说。
监视器,一切正常。
航道,一切正常。
舷窗外黑暗的宇宙无声无息地往外延展,星球仿佛一个个Jing致的迷你模型,沿着亘古不变的轨道缓缓前行。这景象甚至还有一丝安详的意味。
可是范lun汀心头的不详预感依然盘旋不去,他随手把防御系统调到了最高等级,回过头去:“我说……”
话音未落,飞船便猛的一震,巨大的冲击力从控制台向他的身体传导,将他狠狠地甩了出去,重重地撞在金属舱壁上!
尖锐的警报声顿时响彻整艘飞船。
范lun汀被撞得头昏眼花,五脏六腑像是被挤到一处,又被人狠狠揉碎,而后背与舱壁相撞的地方更是一阵麻木的钝痛。
有那么几秒,又或是几分钟,他失去了所有知觉,紧接着,感觉又渐渐回到他的身体里,强烈的疼痛接踵而来,后背疼得像是被火燎过似的。
“范lun汀!”他听到科林和怀特着急的声音,然而眼前的黑暗还未褪去,脑子里也一片嗡鸣。他努力眨了眨眼睛,终于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
“我没事。”他说,在科林的帮助下重新站起来,还好现在飞船设定的是低重力模式,动作起来还不算太费力,“发生了什么?”
怀特已经回到了Cao作席上,紧张地监视着周围的情况:“各系统完好,目前船身没有明显损伤。”
这艘飞船看起来普普通通,实际上却配备着最先进的防御系统,外甲的材料更是使用了与新式武器同样的特殊金属。多亏了范lun汀的提前设置,飞船经受住了最早也是最猛烈的一波攻击。
科林面色严峻:“我们被人伏击了。”
剧烈的震动仍在接二连三地传来, 范lun汀抓着舱壁上的扶手才勉强稳住身体,他盯着监视器上的图像,百思不得其解:“可是这里不是航道正中,怎么会……巡逻队呢?求救信号发出去了吗?”
“不必废那个力气,是普兰特大公想找我们的麻烦。”驾驶舱的舱门打开,亨德里克走了进来,他整个人气压低沉,冰冷的目光掠过范lun汀额角的瘀痕,微微一滞,深灰色的眼睛里涌动起怒意的风暴,又很快移走,落在控制台上的全息投影上,不知何时,数艘来路不明的飞船已经包围了他们。每一艘飞船的影像上都被标上了红色的敌意标识,来势汹汹地快速逼近。
敌人有五艘飞船,每艘飞船上都配备了激光主炮和导弹系统,飞船的防御系统再强,也禁不住轮番的轰炸,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抵达跃迁点。
“通知所有人做好准备,让布莱克去货舱等我。”亨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