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范lun汀难以置信地看着威廉,手中那些Jing美的纸页也仿佛在瞬间变成了炽热的铁块,灼痛他手指。
他日以继夜地期盼亨得里克的归来,准备无论前路如何,都与他并肩同行,但公爵送来的,却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会不会……是谁弄错了?”范lun汀翡翠般的瞳珠颤动着,纤长的手指握着那几张薄薄的纸页,既不敢打开,也不敢就此丢弃,只有面带希冀地看着老管家,希望在他的脸上寻到另一种解答。
“是公爵本人的命令。”
“不可能……”红发的青年极力否认,“亨得里克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威廉保持着沉默,不曾因为范lun汀的反应有丝毫的动容,站立的姿态依旧是一丝不苟,这位公爵府的总管从老威灵顿公爵还是皇子时就已经在此任职,已经在权力的中心屹立了四十余年。
这份沉默击败了范lun汀。他颓然跌坐回沙发,打开了那份文书。
离婚协议书。黑色的字体利剑般刺痛他的双眼。
为什么?亨得里克?为什么要和我离婚?还是你就是这样反复无情的人,发现我毫无价值后就随手丢弃?那过去的那些都算什么?!
气愤冲击着范lun汀的胸膛,他玫瑰色的唇瓣颤抖着,一字一字,宛如吞咽苦果般,把整份文书读了下来。
“他在哪里?”范lun汀终于合上文件,怒火稍稍褪去,理智重回脑海,他扔下文件,走到威廉的面前,逼视着这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斩钉截铁道:“要我签字可以,签字前我必须见他一面!”
老管家的神情终于出现了裂隙。这个温和有礼,整日都含着笑的青年仿佛变了个人一般,浑身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那简直就像……就像威灵顿公爵,也许公爵大人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
“恐怕我做不到,阁下。”威廉深深地低下头。
“为什么?”
“公爵阁下已经被皇帝陛下软禁了,除非皇帝陛下应允,任何人都不可能见到他。”
“你说什么?!”
“如果您想要见到公爵阁下,就只有一个办法。”
只有一个人有这种权力,那就是皇帝陛下本人。
范lun汀在房间内焦急地来回踱步,最后又走回书桌旁,打开了那份文件。亨得里克已经签上了他的名字,他的字迹就像他本人一般,遒劲有力,飞扬恣肆,范lun汀白皙的指尖抚过那些字母,唇边的笑意染上些许苦涩。
公爵将拥有的8个殖民星都送给了他,只要他签下名字,就能与他撇清关系,离开帝都前往属地,从此手握数个星系的巨额财富,安逸地度过余生。
连退路都为他想好了。
可是亨得里克,这种退路,我根本不想要。再多的财富,也比不上你身旁的那个位置。
夜色已经深沉,范lun汀失魂落魄地离开公爵府,开着悬浮车漫无目的地游走,穿过温莎区的黑暗,奥古斯丁区依然灯火辉煌,胜过天上的繁星,朱庇特无论白天黑夜都是如此美丽,正如美人的每一面都是娇娆多姿。
等他终于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身处童年时住过的老街,首都星的喧嚣繁华从来没有光临过此处,整个老街区只有一盏光源,照着这里最为古老的建筑。如果有人有幸曾到地球游览而不被核辐射杀死的话,他就会发现,这间老旧破落、毫不起眼的教堂和地球上的那些并没有什么分别。
信仰因恐惧、死亡和世上所有一切不美好的事物而存在。从前,当人们还困囿于人类的母亲地球时,他们对着世界的了解要比现在浅薄的多,那时候,令他们恐惧的事物有许多许多。电闪雷鸣,这些自然界再普通不过的现象也能使他们瑟瑟发抖,于是神明就诞生了。
而现在,人类面对着无边无际的宇宙,这种庞然感使他们产生了更多的恐惧和敬畏。
文森特神父已经在这个街区呆了很多年。他已经很老很老,满头白发苍苍,也许年纪比这街区的任何一个人都大。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到了这片街区,甚至有人猜测他可能比那座老教堂还要古老。
毕竟现代人类的寿命已经长了很多,如果你足够幸运,不被基因病困扰的话,甚至能达到惊人的三百岁。
这天,他依旧坐在教堂角落里的小黑屋中,等着别人来忏悔——有时候他一天也等不到一个——眼看时针已经指向了晚11点。
“哦,到了我这个老人家该入眠的时候啦。”他想,于是从那又冷又硬的椅子上起身,就在这时,忽然有人进到了对面的黑屋,坐了下来。
“我需要忏悔,神父。”来者有着年轻而悦耳的声音。
“好的,孩子。”神父又坐回了他的椅子,那些高科技且十分舒适的椅子反而让他不习惯。
“从前我不相信有天父的存在。”年轻人说。
老人轻轻地“哦”了一声,没有做出评判。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总是祈祷有谁能来帮助我,可他从来没有出现。奇怪的是,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