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得里克?”范lun汀翡翠色的双眼因为诧异而大睁,“你为什么……”
“很诧异吗?”公爵走到他的床边,熟练地为他除去输ye装置,然后在他的床边坐了下来。
他的身上还穿着军服,看来一得到他苏醒的消息,就从军部赶了回来。
这实在不像公爵平日的作风,至少不是范lun汀熟识的那位。
“怎么用这种表情看我?”公爵摸了摸范lun汀的手,手心很凉,原先嫩粉的指甲都转成苍白,于是他顺势将红发青年的手握住。
范lun汀看了看公爵,视线又落在他们交错的手掌上,最后回到了公爵的脸上:“威廉告诉我你正在军部,我以为你会晚点过来。”
公爵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问,而是说道:“你昏迷了一个月。”
“所以?”
“我还以为你不会醒过来了。”公爵说,嘴角抿出不悦的弧度。
热度一点点从交握的掌心传了过来,范lun汀不自觉地回握,注视着公爵灰色的眼睛。
他笑了笑,企图使气氛变得轻松一点:“我也这么以为,但看来天堂和地狱都不愿收留我。”
亨得里克却没有笑:“你不适合上战场。”公爵下了结论,“下回不要勉强自己了。”
范lun汀咬住下唇,神情带上了一点无奈和羞愧:“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
但公爵用眼神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如果不是因为你,也许现在帝国已经失去了他的第一继承人。 范lun汀·埃尔维斯,你不是懦夫,你甚至比我都更有勇气。”
亨得里克的身体前倾,向他更靠近一些,神色跟着缓和下来,这使他侧脸利落刚硬的线条都柔和了不少:“即使对我来说,开枪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时我刚进入帝国军不久,在执行任务时被敌人先行发现,出于恐惧,我开了枪。他被击中了肺部,非常痛苦,所以我给了他第二枪。”
范lun汀惊讶地眨眨眼,聪明地选择保持沉默。公爵极少向他袒露内心,至于分享过去的经历,更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任务顺利完成,但是被我杀死的人却不断出现在我的梦境里。那时我才明白,在演习中杀死一个目标和在实战中杀死一个人完全不同。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无法正常入睡。”他叹了口气,“范lun汀,我并不比你更勇敢。”
“亨利……”红发青年张了张口,没能说出更多的话。
“但我还是选择走下去。”公爵神色一凛,“我不会容忍任何人颠覆帝国的统治。”
“哪怕这将使无数人丧命?”
“哪怕这将使无数人丧命。”
范lun汀垂下眼睛,盯着两个人仍然握着的手。世界上竟可以有这样的人,明明手掌如此温暖,心肠却如此冷硬。
然而——他的目光转回到公爵的身上——这一切不正是他自行选择的吗?既然做出了决定,难道不该承受随之而来的一切?
“这才是与我一起的生活,所有的浮华都是假的,危险才是真的。”亨得里克与他对视,灰色眼眸中光芒犀利:“现在后悔吗,那时没有逃走?”
“你怎么知道我有过逃走的打算?”范lun汀失笑。
公爵回以沉默。
当然了。范lun汀想,拥有亨得里克那样的权利,想知道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在与你结婚前,可没有被告知婚后生活竟然是这样啊。”
“所以?”公爵挑眉。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后悔?至少我不会。”他抱住公爵的脖子,手慢慢地往上捧住他的脸颊,头也靠拢过来,到最后嘴贴着嘴,眼对着眼。
“我只会想亲你,想触碰你,想和你融化到一起。”——想把你这座冰山都捂热。
“你呢?”他充满期待地看着面色冷峻的男人。
公爵灰色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他不喜欢别人的时候,倒可以很坦然地与人上床,可一旦有了喜爱的心情,反倒想要疏远对方,害怕这种喜爱成为自己的软肋。不止如此,若是别人对他有一点爱意,他也会立刻抽离。只有面对范lun汀,他才会放纵自己,也放纵对方的沉沦。
于是他伸出双臂,将红发青年紧紧抱在怀中,任凭alpha清淡又好闻的香气将自己包围。
范lun汀的休养生活十分悠闲,唯一令他不满的就是亨得里克禁止他外出跟朋友鬼混——这里的朋友特指艾里森。
所以他闲暇的时间一般用阅读和创作打发,每天也只是在花园中呼吸新鲜空气,身体自然恢复得飞快。
这天公爵很晚都没有回来,他等到深夜,只能先行休息——更主要的原因是AI强行关闭了他的个人光脑迫使他无事可做。
然而他刚睡下没多久,就听到有人轻轻地走到了他的床边,一只手将他散乱的头发挽到了耳后,紧接着,两瓣温热的嘴唇落在他的嘴唇上。熟悉的信息素飘了过来,范lun汀再也无法忍耐,猛得睁开眼。
“亨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