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默不作声地移开了视线。
身旁的医生还在喋喋不休地唠叨,酒Jing棉按在伤口上是一阵阵烧灼的痛。
他沉默着望向窗外他当时看到手背上的伤,早就猜想到了这双手有可能会留下治不好的旧伤。
无所谓了。
等到他处理好伤口离开医院的时候,手腕上的手表已经堪堪指向凌晨两点。
拆开烟盒慢慢地抖出一支烟,他的手疼得厉害,不断发抖的手指夹了好几次才勉勉强强把烟拿起来含在唇间。
他站在路灯照射不到的地方,打火机微微泛黄的灯光映亮他眼底漆黑的暗色。
手背上刚包扎好的伤大概是崩裂了,医生在他临走前反复叮嘱他不要抽烟不要弯曲手指,可他一出医院就把所有嘱咐都抛在了脑后。
反正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林锦阳一脸满不在乎地抽了口烟,烟草苦涩的味道在唇间肆意蔓延。
谁会在乎他有没有受伤呢。
像他这种人,还是早点死比较好。
没人会在乎的。
“林锦阳!”一道熟悉的温柔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有人急匆匆的从医院跑到他面前,过分苍白的脸色,微微拔高的语调糅杂着急促的喘息。
林锦阳微微愣神,抬眸猝不及防地与那双漆黑温润的眼睛对视。刹那间的触感像是一下子被拖曳进那片温澜柔软的水色,陆清竹的声音在他的世界里无限放大,那像是四月烟雨般温柔干净的嗓音,一下一下震颤着他的耳膜。
手里的烟突然从指尖落下,微微泛红的烟蒂在冰冷的地面上滚了两圈,最后悄无声息地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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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
你是我辗转反侧的梦,我是你如梦山河的故人。
——歌曲《写给黄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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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竹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进急诊室的时候两个医生之间的帘子拉着所以他没能看到旁边坐着的是谁,直到旁边的医生说完一长串嘱咐开好处方单,旁边的人拿了单子开口应了一声,他才猛然惊觉这个熟悉的声音究竟是谁。
没等医生说完话,他在取药处拿上药就急匆匆地赶了出来,结果一出医院就看见了站在路灯旁抽烟的林锦阳。
究竟该怎么形容,那一瞬间他心里的错愕和惶恐。
他从来没见过林锦阳这么狼狈的模样,两手缠着厚厚的绷带不说,就连脸上都带着青紫的淤伤。
怎么会这样……
他双手发抖,没等大脑反应过来就已经脱口而出对方的名字。
那人的视线猛地落在了他的身上,满脸的错愕。
陆清竹愣了愣,刚缠好绷带的手一阵撕裂的痛,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猛地转身想要离开。
他该逃跑的。
他不该再和林锦阳扯上任何关系了,他不能再贪心了。
可对方的视线却随着他的声音落在他的身上,只是一刹那的目光就把想要逃跑的他定在原地,脚下生根深入地底,整个深夜的冰冷雾气凝成一杯酸涩苦酒穿肠过肚。
这座终年被chaoshi雨雾笼罩的江南小城,此时此刻却寂静得像是被浸没入深海,在那片被漆黑和冰冷包裹的寂静中,无论是泪水滴落的轻响还是极力隐忍的喘息都被湮没,徒留下掌心一阵阵缠绵的钝痛,顺着血ye的流动蔓延至心口。
“陆清竹!”对方开口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从来没有听过对方这样的声音,猛然拔高的语调是濒临破碎的声嘶力竭,脱口而出的每一个字都被游离的风撕扯成凌乱的碎片。
“那天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做那种事!”
“对不起……”
林锦阳站在昏暗的灯光下抬起头,那双锋锐的眼睛褪尽戾气敛去锋芒,脱口而出的每一个字都伴随着急促的喘息。
这个一身凛冽锋芒从不向任何人低头的人,此时此刻却这么卑微脆弱地求他停下脚步。
“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所以……你别走……”好不好……
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一瞬间的沉默。
铅块般的Yin云随着夜色坠落,翻腾的狂风宣告着暴雨的降临。
陆清竹颤抖着站在黑暗中,冰冷的Yin翳在他身旁流淌而过。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疼过,那种难以言说的痛楚渗入骨骼融入血ye,疼得他撕心裂肺。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能忍疼,长达十年的痛苦欺凌早就教会了他隐忍和缄默,他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不会再因为伤痛流泪,可事到如今,对方一个远远的眼神就轻而易举地让他崩溃落泪。
像是渴望光明的飞蛾展开双翼拥抱燃烧的火焰,他低头拭去泪水,转身踉跄着冲进光中抱住了那个满身是伤的少年。
他大概是哭了吧,不然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