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周后,某天上午,庄今和没有出现。
做好的咖啡凉了,连桓等到九点半,甚至感到有点错愕。
他下意识想联系庄今和,问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抓起手机才回过神,哑然失笑。
偶尔没来咖啡店而已,有什么离奇?
连桓放下手机,把咖啡喝了,杯子叮叮当当地堆进清洗池。
拧开水龙头,连桓沉默片刻,再次拿起手机。
“滩涂”的APP图标躺在一个不起眼的分类文件夹里,连桓点开,戳“ZH”头像,随便找了个事由留言。
十几秒后,他收到了回复。连桓放下心,回身去洗他的杯子。边洗,又边忍不住想,庄今和到底为什么没来?
第二天,庄今和仍然没有出现。
第三天。
第四天。
“滩涂”论坛上的交流一如往常,连桓看见“ZH”两个字,就想到庄今和坐在窗边的侧影,心不在焉的。
是有事来不了,还是不想来?或许,在一家普通咖啡店的消遣,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事情,连习惯也称不上。
八月中旬,Y市久违地下了一整天的雨。
雨势忽大忽小,连绵不断。天气导致生意冷清,连桓让店员们早早回家休息,独自守在店里。
夜十点,最后一个客人离店。连桓从角落窗边的沙发上站起来,去收拾桌子。“滩涂”快要到周年庆,请闵楼设计了一批周边礼品,他送样品来找连桓讨论,摊了一桌子,与连桓闲聊。
窗外大雨瓢泼,黑压压的,雨水敲在窗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连桓把杯碟洗好放进消毒柜,关上吧台的灯,又擦完桌子,拧好抹布走回来。
“快来看快来看,这人又更新了。”闵楼冲连桓的电脑努努嘴,幸灾乐祸,“你今天不是才发了张照片?热度没比过人家哈哈哈哈哈!”
屏幕上是“滩涂”的论坛首页,两人正就热门帖子评头论足。其中一个热度顶得最高的,发自一位新注册的dom,照片清晰,尺度颇大。
连桓:“还没踩红线?”
闵楼:“没有,人家重点部位打码了,也没露脸。”
连桓点点头,把屏幕转过来看了眼。发帖人很会炒气氛,从尺度小的照片发起,辅以露骨的文字描述,发到这会儿,照片里的sub已全裸,两手捆着,被踩着头,躺在猩红的地毯上,一身鞭痕。
身材还挺好,皮肤白皙骨rou匀停,非常年轻。
“没见过。”连桓简单看过,随口说。“滩涂”的所有注册会员,连桓全都记得长相。但凡秀过身材的,连桓也都眼熟,照片里的sub很陌生,主奴都是新人。
新人通常不会初来乍到,就发劲爆的东西,这一对倒是胆子大。
闵楼正很讨嫌地挑帖子里的病句,连桓兴趣缺缺,看过没有违规内容便撇下了,拿着抹布开始擦被雨水溅到的窗台内侧,依次关好窗扇,拉下窗帘。
窗前的小盆栽们被雨水浇得绿油油的。连桓挨个看过,摸了摸柔嫩的叶子,由衷地笑起来。
他的植物们都非常漂亮,等着他浇水,翻土,然后释放出最美丽的生命力,这是植物们给他的最大礼物。
而且,植物们都会乖乖地待在那里,不会突然跑不见。
连桓收起笑容,把抹布扔在窗台上,看向窗外。雨夜里的街道空无一人,路灯晕出一团团昏黄的光,映亮路面上的积水。
连桓打开窗户,chaoshi的空气一拥而入,远远的传来鸣笛声。
连桓意兴阑珊,伸手关窗。
一道人影从长街那头匆匆走来,连桓顿住,复又将窗推开。
登机箱的轮子划过人行道的地砖,咕噜噜地响。庄今和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裤脚shi了大半。
院里临时组织了一次市外考察,为期五天,走的时候艳阳高照,回来时乌云压顶。返程的大巴车只将众师生送回了学校,住得远的老师们纷纷打车,庄今和住得近,借了把伞独自步行回家。
街道两侧的店铺都黑黢黢的。庄今和忍不住抬头,咖啡店还敞着门,玻璃窗里透出温暖的光。
雨水斜斜飘进伞下,不消几秒,眼镜镜片就花了。庄今和收回目光,把伞沿压低,只能看见脚下的一方砖地。
“庄今和!”
熟悉的声音传来,庄今和抬起头。咖啡店二楼的窗边,一道人影背光站着。
是连桓。庄今和心里突地一跳,停下脚步,手里的伞朝后方倾斜:“小桓?”
“……”连桓这一声喊完全属于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根本没过脑子,刚喊出口顿觉糟糕,这下一时接不上话,十分尴尬。
庄今和在街边驻足,两人隔着雨幕,都看不清对方的脸。连桓的目光从庄今和的伞看到行李箱,庄今和皮肤白,又穿一身黑色衬衫西裤,在chaoshi的夜色里,衬得那张脸和一双手极其冷峻。
连桓的喉结动了动,问:“小和哥,你出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