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安抚性地拍拍向禹齐的后背,宿未笑出来:“真没有。我想把鞭子扔得远远的,大半夜黑灯瞎火的,就用了很大力,所以才划伤了自己。”
向禹齐沉默了一会,说:“那明天,你叫冯医生过来,叫他把你手上的纱布拆了。那时候伤口应该能结了疤,我摸摸看,是不是被鞭子划出来的伤口。”
一时间,室内没人再发出声音。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光。只有些细小的光线透过窗帘交叠间的缝隙穿进室内。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水蜜桃样式的闹钟,昨晚闹得晚,宿未把闹铃给关了。那个闹钟是向禹齐的学生送他的礼物,向禹齐非常喜欢,时常去揪闹钟底部仿制的两片绿色叶子。
卧室门边是一个木制挂衣架,方便平时向禹齐挂衣物,只是昨晚向禹齐的衣服被撕碎了,如今上面空空如也。
突然,房间里响起一阵哽咽。
是向禹齐。眼泪霎时间晕shi了他漆黑的眼睫毛,眼睫毛被泪水染上晶莹的颜色,愈加显得可怜:“宿未,我早就说了,我不允许你再伤害自己的。我知道,你控制不了自己。我爱你,我不怕疼,也不怪你。前几次,你也说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我早该猜到了,你改不了,你每次对我那样后,你就会惩罚自己。我不需要你这样做,宿未。我们慢慢来,一切都会慢慢变好。”
说完一大堆话,向禹齐喘不上气,又忍不住哭得更大声。他倏然把环着宿未的手抽回来,两只手搅在一起委屈地放在胸前。挪动间,刚刚裹在掌心的Jingye就不小心流出来,糊到宿未的衣服上和床单上。
他哭得一抖一抖的,牙齿狠狠地咬自己的嘴唇,难过又憋屈地啜:“我不需要你惩罚自己,宿未。我以为上次跟你说过,你会改的。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就是仗着我是瞎子看不到,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骗我。”
“没有,没有。别哭。”宿未说着,连忙伸手去拨弄向禹齐被咬得泛白的嘴唇。又伸出包着纱布的那只手,抹去向禹齐刚流出来的眼泪,他用手轻轻地摸禹齐的头发,摸禹齐shi漉漉的脸。
看见向禹齐的脸哭得红彤彤的,宿未心疼坏了,急躁地去亲。嘴唇刚碰上嫩鼓鼓的脸,向禹齐就撇着嘴巴,把脸往左右来回偏,不给宿未亲。
抗拒的姿态让宿未及时放开了向禹齐,一股戾气直冲进他的脑门。
宿未紧紧咬着牙根,将拔地而起的冲动和暴戾生生咽下去,喉间涌上一股腥味。他稍微偏开一点,拉开和向禹齐的距离。宿未用左手用力去捏右手的掌心,还没结疤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
疼痛就是宿未缓解情绪的良药。对自己下手越狠,宿未心里就越痛快。
向禹齐察觉到了什么,他仓促伸手往前试探地摸,蓦地抓住了宿未的衣角。他还噙着哭腔,就叫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宿未?”
不等宿未回答,向禹齐自己摸到了宿未包着纱布的手,上面已经润shi一片。向禹齐把染了点shi意的手放在鼻子下,是熟悉的铁锈味,新鲜又刺鼻。
向禹齐用两只手捧住宿未那只纱布上洇透了血的手,不敢太使劲,又不让宿未把手抽回去。他把宿未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抽噎着说:“我不生你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