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烧暖炉,金鼎融融意。
那头大宝小宝刚被抱出内阁,这头屋里就重新燃起暖炉,闫路转身拿起提前备下的手炉,转递给景和。按理说春夏之交本用不着暖炉银炭,但皇帝陛下气虚血亏,手脚冰凉,受不得凉气,故而起了炉子烧炭。
然炭用久了,屋内便涌着躁气,叫人口干舌燥,也热的心烦。景和捧着手炉倚在床头,掀了掀眸子,蝶羽似的睫毛上下煽动,抖下一串细碎的水珠儿。他的眸子里匿着暗光,暗光里映着银环,而银环是对顾晏海的想念。
闫路搬着木凳靠进床边,又调头回去搬来他的木箱,道:“陛下昨夜睡得如何?今日瞧着气色不错。”
景和抱着手炉微微一怔,继而抬眸冲他一笑,细细回想了一番,温然笑道:“昨夜似乎没有抽筋,上半夜的时候他们好像动了两下……不过,后半夜就好了”
“嗯,看来这几日扎针还是有效果的,”闫路拿来脉枕蹲在床边,道,“陛下,顺胎之前,还是先诊脉。”
“好,那就有劳闫先生了。”景和笑笑,将手炉还给闫路,抬手解开腕间的细绳,丝绸内衫滑至肘间露出雪白孱弱的手臂,摊开掌心,静静地搭在药香浓烈的脉枕之上。
闫路看着景和小臂上一排细密的针眼心里发怵,一只手轻轻按压住针眼两旁的软rou轻轻揉捏,另一只手搭上皇帝陛下的手腕,瞧着他手心里被手炉烫红的红疤,苦笑地说:“幸好今日起就不必再扎针了,不然顾兄回来了,可不得把我的头给摁进地里。”
景和睁圆了眼睛,继而弯弯眸,笑得很开怀。于他而言,提到顾晏海就已经是一件很欢喜的事儿了。按住开始动作的胎腹,景和舒展眉眼,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心实意,道:“闫先生说笑了,大将军他……不会的。”
“一切无碍,今日起不必扎针……倒也是,毕竟在陛下面前,顾兄还是收敛些的。”闫路煞有其事地点头,听见身后珠帘响了两声,不用转头他都晓得是潘群进来了,转身从木箱中翻找东西,继续道,“但今个儿,咱得换一个东西了。”
潘群走近一听,倒是比景和要愁几分,上前扶着他的手臂痛心地小力揉按着,眼神里多有怨怼,道:“陛下的手臂都被扎成什么样儿了,闫先生,您能不能下手轻些?”
“这……陛下经脉太细,”闫路刮了刮脸,显然是想到前几日眼花找不准血管,让小皇帝白挨几针的事儿了,被潘群盯得后背发凉,东西没掏出来,举着手保证,道,“这一回!绝对不会!”
“公公……”景和拍了拍潘群的手背,倚在垫子上冲他笑了笑,示意他宽心,“也没有多痛,都习惯了。”
“这事儿怎么能习惯,”潘群恶狠狠地剐了一眼闫路,挤开他走到床边,又看着景和笑呵呵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道,“陛下,疼就要说出来,白挨了两下,不仅咱们看得心疼,大将军回来了,也心疼不是?”
景和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嗯嗯,公公说的是……”眼神一瞟,又转换话题,“闫先生,您说换一样,是换什么?”
闫路“哦”了一声,转身从药箱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放在景和眼下,摊开手掌把这东西给他们看,道:“是这个,陛下。”
景和盯着这玩意有些傻眼,眨巴眨巴眼睛,脸颊刷的一下通红,指着这东西支支吾吾:
“这…这…闫先生……”
闫路倒是不以为然,笑着把这东西握在手里,像是担心景和看不清似的直接伸向他的眼底,很是得意,道:“根据草民上一回的推测,顾兄那物也差不多就这样了,加以他的心尖血与药汁浸泡七七四十九个时辰,气息必然不会比顾兄身上的淡……嗯?陛下,您腹痛吗?”
景和的脸红的几乎滴血,咬着下唇眼神飘忽,手指轻颤着按住腹顶,慌神道:“不…没有…不是的,没有……”
肚子里的宝宝的确是开始动弹了,但让他难受的却不是里头的三个宝宝,而是那根隐有抬头之势的阳具。顺胎的这五日以来,补Jing稳气,用的都是些大补之物,加以孕期敏感,身子不由自主地就有些反应。
景和微喘着低头,难受地分开浮肿的双腿,抽回手臂双手拖住腹底,鼓了鼓气稍稍用力抬起沉重的胎腹,气音道:“这…这是…要怎么用呢……”
明知故问,景和问完就后悔,低着头恨不得钻进地缝,但还是忍不住打量着这根粗长的角先生。他常常想闫先生是不是在故意捉弄他,才叫他“吃”了这么多东西。
可他忍不住好奇,这根角先生真的和大将军的一样吗?虽然大将军的那物也甚是粗伟,但这根实在是太大了,通体浑白,粗长无比,上头还有些许划痕……实在是……
太大了。
“太大了。”潘群这句话一说出口,景和猛地一缩肩,像只被抓住后颈的猫,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摸着自己的脸以为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但没想到潘群满脸正气,当着他的面毫不留情地训斥闫路,道,“闫先生,您自个儿说陛下气虚体寒,也不想想陛下能吃得下去这么一大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