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正想着丽嫔又要作什么妖,但她被困于自己的位份,总是不会太出格,却听见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平静的男音:丽嫔这是在干什么,怎么你坐在这里,皇后去哪了?
然后如锦就看到丽嫔的脸色突然大变。
魏乾帝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走过如锦身边时略微顿了顿,直接略过丽嫔难看的脸色低沉问道,皇后何在?
在凤椅边上候着的摇扇宫女跑下来,盈盈施了一礼。她是皇后的人,自然两边都不会偏颇,一五一十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魏乾帝。
魏乾帝听着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好像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待他点头那宫女小跑着往寝殿里去,看样子又是要叫醒皇后了。
魏乾帝转过身来,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来,这可真是一件稀奇事。朕可从来不知原来丽嫔在这坤宁宫里还是个小皇后。皇后不在的时候,便可代行皇后之事。是皇后于你情深日笃,还是你藐视宫规?
如锦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默然无语。
如锦知道魏乾帝在后宫里安插了不少眼线,自己今天这一出自然是逃不过他的眼睛。只是她没有想到,魏乾帝居然会专程跑来坤宁宫一趟给她出头。
是情意绵绵,还是另有缘故?如锦有些看不透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了。
伴随着一阵珠翠的响声,皇后从寝殿里走了出来。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铺上了不少脂粉,却也难掩其中的倦色。看到魏乾帝之后她脸色微讶,很快就屈膝行礼,标准的礼仪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来。只是那低垂的眼眸却在意味深长地看着如锦。
魏乾帝来坤宁宫的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寻常时候都是一月一次。
除非是他心烦气躁到了极点,就会来坤宁宫寻皇后。当然,他不是为了男女之事,而是和皇后席地对座饮茶。她心似冰,他心似刀。两个人坐在一起,却让魏乾帝心里有了一分难得的宁静。
只是从如锦入宫之后,魏乾帝来坤宁宫的次数就恢复到了标准的一月一次,绝不会多踏足一次。坤宁宫也恢复了往日华贵的死寂。
今天他特意前来,结果还是为如锦说话,这又让皇后心中该如何思量呢?
如锦不用抬头都能够清楚的感知到一束目光正在幽幽地望着她。
论位份,她只是个小小的嫔位,论事情,也确实是她做错事情了。不论这位皇帝今天缘何要来帮她说话,如锦突然有点想知道他要怎么解决此事。
如锦还在心里细细思忖着,魏乾帝已经喊皇后起身落座了,自己也是坐在了皇后的身边。
现在这偌大的偏殿里就如锦一个人还在孤零零地站着,看起来很是显眼。
魏乾帝好像才看到如锦一样,目光在她的身上游走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她脚下晶莹透亮的云姣上,说道,锦嫔并无罪过,何须站着?你也入座吧。
如锦刚刚坐好,正想在桌布的遮挡下活动一下僵硬的脚腕,却发觉皇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皇后也是个女人,见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来自己宫里,原本心里还有些欢喜的,出来时还特意打上点脂粉显得气色好一些。可没想到魏乾帝人是到了坤宁宫,可三句不离一个锦嫔,这又让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但她的身份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不能像寻常女子那样善妒,把不满都写在脸上。因此她只能拿如锦犯错来说事,皇上,锦嫔妹妹可是有错之人,本宫罚她站上一个时辰只是给她个教训罢了。这等小事本宫自行处理便是,何必劳烦皇上亲自跑一趟呢。
皇后说这话是提醒魏乾帝,也是隐隐地表达自己的不满暗指他不要为了一个嫔位而与自己这个皇后不和。
魏乾帝却不吃她这一套,饶有兴致地说道,锦嫔服侍朕这么久,一直很是乖巧懂事,可谓是简在帝心。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值得皇后如此大费周章?
他这话一说,皇后就明白魏乾帝是不高兴了,故意说这话来呛她的。
简在帝心。什么人可以用简在帝心啊。在前朝,那就是个皇帝情谊深厚的股肱之臣。放在后宫来看,那也只有她这个皇后可以有简在帝心的资格。一个小小的嫔位何德何能可以用简在帝心来形容?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今儿到底深吸了多少口气,只觉得这个锦嫔进来之后自己的心情是越来越坏。且不说自己被宫女从床上叫醒了多少回,就连皇上也明里暗里帮她说话。
她也不顾皇后的仪态,直接指着如锦脚上的云姣说道,皇上您有所不知。锦嫔妹妹依仗着昨日被您宠幸的圣恩便恃宠而骄,今早来的时候居然穿了一双枉顾礼教宫规的鞋子过来。好在丽嫔发现的及时,不然还指不定闹出怎样的笑话来。依皇上的意思,这样难道还不该罚吗?
皇后的巴掌脸因为激动而有些涨红,在衬上弄浓浓的脂粉,看上去像是个梨园里的戏子。这事皇后不知道,魏乾帝却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皇后所言的是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