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日上竿头,霁月轩却还是一片萧瑟之意。屋里没有点灯,窗户也是闭着的。如锦一个人端坐在床榻上,睁开的双眸像是两口深邃的枯井,那眼神木然地看着前方,像只幽灵一样。
屋门被轻轻打开,两道俏丽的身形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看见如锦只着中衣木然而立的憔悴模样,连忙几步跑过来。一个弯腰给她穿好衣裳,一个在侧面理顺凌乱的青丝。最后竟是异口同声地劝慰道,小主何必如此折磨自己。都已正午了,御膳房送来的膳食都已是热了再热。再难过的事也别伤了自己的身体啊。
她自那天与魏乾帝争吵一番之后就心里悲痛郁结,那万般委屈好像快巨石一样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每次想到伤心处都忍不住泪shi枕巾。心里又不想让他人看见自己这一副容色哀凄的模样,早早地就把以前贴身伺候着的两个丫头赶了出去,只想着自己清净清净。可这两个丫头护主心切还是冲将进来了。
如锦怔了一会,还是不想过多为难她们,便由着她们给自己梳妆脂粉。不消半刻功夫,一个漂漂亮亮的美人便出现在了梳妆镜上。
只是那肤色却是胭脂怎么也掩不去的苍白,一块巴掌大的小脸好像又消瘦了几分。眉目带伤,嘴角微凉,颇有种西子捧心的娇弱模样。
待到了膳桌上,如锦见了那一盘盘往日颇为喜爱的珍馐美味竟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便对着雨寒道,本宫只喝点热粥就行了。把这些都撤下去。
末了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扔了又怪可惜的,分赏给宫人们吧。
热粥这种东西清淡宜口,哪个宫里都会备着点的。没过多久紫翠给如锦端来一碗热粥,看着小主慢条斯理的模样不禁偷偷地抹着眼泪,心道,小主可算是顶好的人了,自己心里受了委屈还想着下人们,皇上怎么不多多怜惜她呢。
如锦这一碗热粥下肚,身子暖洋洋的极为舒服,一时间倒也不想再回逼仄的寝宫里了。便独自一人绕着霁月轩散步消食。可那高约三寸的云姣走起路来极为不便,再加上连下了几天大雪,即使宫人们早早地扫干净也免不了路上的shi滑。
如锦一个不小心脚下一软,就是要摔倒在地。一旁小心候着的雨寒连忙上来扶住了她,和煦道,小主,还是奴婢扶着您走吧。
她心中一叹,紫翠雨寒的心思她不是感觉不到。她们对自己是真的贴心之至。和她们相处倒不觉得是尊卑严明的主仆关系,反而有点像是闺阁里的姐妹关系了。那泥做的男子靠不住,这水做的女子却还是十分靠得住的。
她这般想着,眉眼间似乎都舒缓了一些,抑郁的心情也慢慢散去几分。
如锦走了几圈,身子已经有些发热了,便想着回去歇息。忽然听见门外一阵热闹声。
然后就看到安福海抱着圣旨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看见如锦脚上的云姣后先是一愣,随即咧嘴笑道,娘娘,这么大的喜事您还不快去准备一番?
他是个聪明人,在宫里要想过得舒服过的安心那就得少看少问少说。只要如锦不提,他绝不会过问云姣的事。
看着安福海的这般架势,如锦哪怕反应再迟钝心里都隐隐有些猜测了。只不过她的心里还是十分惊讶。
毕竟这时间来的太快了。前几日那魏乾帝才和她说要好好补偿于她,没过几日就来给自己升位分了。这实在是让她有些意外。
这旁人升位分那总得有个缘由。要么是服侍皇上服侍得好,简得帝心。要么就是为皇室开枝散叶,母凭子贵。再要么就是前朝的母家对皇上有功。怎么说如锦也是不太符合。这第一个由头勉强可以沾上点边,但前一阵日子又出了那么一件丑事,这于情于理都是不该升她的位份。
可真正说起来,能不能升位分最后还是得看皇上。皇上不乐意,哪怕你有功都是一辈子的才人、昭仪;若是皇上乐意,野鸡也能做凤凰。
这下自己在很多人眼里可真是野鸡变凤凰了。她长舒一口气,跪在雨寒匆忙间找来的软垫上,双手合十,臣妾见过皇上。
安福海把圣旨摊开,郑重念道,霁月轩美人花氏,誉重椒闱,德光兰掖,贞静持躬,淑慎懿恭。着册封为锦嫔。赐住霁月轩,钦此!
因得娘娘早早地就住进了霁月轩,所以皇上也免了您搬迁之苦,娘娘还不领旨?安福海说完,笑眯眯地看着如锦,脸上都快笑出褶子来了。
如锦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实在是被这锦嫔的位份给吓到了。
她也算是了解大魏后宫的位份制度的。自秀女起是选侍、才人、美人、婕妤、答应、昭仪、嫔再到四妃,甚至是皇后。层层递进,等级森严。每一级位份的升降都好似咫尺之间,可就是这一步之遥不知道磨死了多少红颜枯骨。
任何女人都必须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直到爬上那最高的宝座,或是在途中就香消玉殒。但总之是很少有妃子能够连跳多级升位分的。
她记得最近的一个是前朝的一个妃子又是生下皇子,又是拼死救了老皇帝一命,脱了半